后颈被掐得生疼。
顾笙有感觉,那里一定一片通红,说不准都皮肤都被划破了。
被困在少年的怀里,顾笙强迫自己笑笑,何同学别闹了,快让我回去吧,明天一大早我还要赶去学校,总不能耽误休息。
闹?
是我在闹吗?
你可是,主动进我房间,来找我玩的,现在,我只不过让你多陪我会,有什么问题吗?
那只冰凉的手愈发肆意,细细的摩挲着顾笙脖颈处的皮肤,反反复复,恋恋不舍。
充满了病态。
顾笙猎艳数年,头一回遇到偏离自己想象中发展的情况。
完全不可控。
他百分百可以确定,这是少年的第二人格,充满着邪魅诡秘,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跟人格分裂者独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怕,怕少年一个不爽,直接掐死他。
大脑极速运转,顾笙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水。
26度的空调,根本不能降低他因紧张带来的燥热。
嗯?
你不说话,是不是看不起我?
少年在顾笙逐渐瞪大的瞳孔下,眼角竟然流出了血液,鲜红刺眼的血痕印在惨白的脸上,比鬼怪还要吓人。
顾笙的心怦怦乱跳,他本来确定是第二人格在作祟,突如其来的画面,又打破了他的想法。
鬼
太像鬼了
像死不瞑目,从棺材里爬出来伺机报复的怨鬼。
看得起,怎么会看不起。
这不,刚刚想着要留下来陪何同学,一时忘记怎么回答了。
顾笙眼神往上飘,喉咙干涩,艰难的逼着自己跟少年对话。
他回忆了少年前面的问题,又悻悻的开口,何同学没有闹,我开玩笑的,陪何同学怎么会有问题,大不了明天不去学校了。
真的吗?少年的嗓音压得很低,像是情人间的低喃。
真的。顾笙坚定的回答。
你怎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少年哼唧了一声,懂了,你就是嫌弃我残疾的身体。
顾笙:
他哪敢嫌弃。
他只是不敢看那诡异的现象。
整个视野都是妖艳的血,正常人看了,谁不害怕?
怕是连晚上做噩梦的素材都有了。
眼角流血液,其实是个精神暗示,为了烘托刚刚的氛围。
何茗湫真的没有想到顾笙胆子会那么小,被吓得魂不守舍。
病房里的氛围,随着没有人说话,渐渐的冷却,静悄悄的,顾笙连靠他很近的少年的呼吸声都没听到。
他大概只能感应到自己猛烈急促的心跳声。
在这样寂静的空间里面,只能感应到自己一个人的存在,内心是很受煎熬的。
就好像一个有幽闭恐惧症的人,独自一人在狭小的环境里,忍受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顾笙忍不住了,他猛的低头,看向少年。
白白净净的小脸,被暖光照得恬静可人,哪里是狰狞可怕的模样。
一点血色都看不见。
顾笙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没有,没有嫌弃何同学的意思,残疾又不是你的本愿,只能说很遗憾。
求生欲挺强。
何茗湫挂上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病房的门,被撞击了一下。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