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泉里的美人察觉到了异样，三千墨发随着微微转动，沾染着雾气。
白玉般的手臂伸出，修长葱白的手指轻勾，顷刻间将水墨色的长袍穿戴整齐，腰间松松垮垮，依稀看得见清瘦的腰身。
齐染想跑，已经晚了，美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人生第一次窥视，让他心神俱震，紧张的不知所措。
他的视线里，那双染着水珠的玉足，甲片圆润的如同透着粉的贝壳，精致白皙。
看够了没？
凌修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登徒子，感知到他是一个普通人，准备提剑的心还是松弛了下来。
罢了，应该不是故意的。
看够了可以离开了。说完，凌修淖弯腰将温泉边缘调皮的小兔子抱在怀里，玉冠上的发带扬起很高的弧度，背影莫名的萧瑟。
不知什么缘故，看见愈来愈远的身影，齐染就像被蛊惑一般，脱口而出一句，没看够。
美人瞬间停步。
凌修淖犯不着跟一个普通人斤斤计较，但也不是忍受自己被轻浮，眉头微拧，这里，不是你这般凡人该来的地方，就此打道回府吧。
为什么不能来？齐染快步走到凌修淖的身边，你说我是凡人，那你岂不是仙人？
以齐染的角度，他可以看见美人修长的脖颈，点点水珠肆意滚动，调皮的一路滴落到不知名的诱人之处。
凌修淖沉默些许，便也点点头，你可以这么认为。
听到凌修淖亲口承认自己是仙人，齐染的俊脸显而易见的生动起来。
美人，我想学习修仙之法，能否拜你为师？
美人？
凌修淖垂眸，看着眼前眉眼轻佻的男人，心中隐约有些不耐。
他是打算下山收几个有天赋的弟子，但也不会那么随意的收下一个偷看他洗澡的登徒子。
本座不收徒弟。凌修淖拂袖准备离开，感受到身后的拉扯，颇为冷漠的没有理会，这里山脚，不会有危险，趁早离开。
齐染不想他走，心里燃起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美人，你就收了我好不好，我寻仙人好几年了，可不想一辈子都无果。
凌修淖扯掉衣角的阻碍，看着绿树阴郁，景色秀丽的山林，微微叹气。
修仙不是那么容易的，百年之久，我也不过是摸到仙人的门槛，远远没有世人所说那般惊人绝艳，更何况，这修仙之人，牵扯的道过于繁琐，能不踏入就不要踏入，对你，没有好处。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也不管齐染怎么想，凌修淖摸了摸怀里的兔子，再次抬步准备离开。
腰间兀地一热，男人修长的大手竟然强行搭在了他的腰间，强势的将他半搂在怀里。
你。凌修淖一惊，清冷淡然的神色终被打破，半转身，推开那个轻浮的登徒子，我不想杀戮，赶紧滚。
清润的嗓音被丝丝愠怒包裹，倒是更加生动了。
齐染胸前一痛，虽说眼前这人收了几分力，但他一介凡体，体质怎么也比不过修仙之人。
他揉了揉胸口，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馥郁的冷香，笑的傻兮兮的，美人，你就收了我吧，我定会好好学习，为你端茶送水，做一个仆人也好。
仆人？
凌修淖想到已经年迈的翁媪，确实需要一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但眼前这人，品行如此恶劣，怎能担任此职位。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