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
药香从镂空雕花的香炉内冉冉飘出。
床榻上,施针过后的霍景深缓缓睁开眼睛。
“四爷!”韩默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逍遥子捋了捋白须,满眼嫌弃地瞥了韩默一眼,“嚷嚷什么?有我在,还能让人死了不成?!”他看向霍景深,拿出医仙阁阁主的威严,颇为认真地训道,“我还没见过你这么难对付的病人,刚一睁眼就瞎跑!衣服脱了,我还得再施针一次!”
霍景深环视了一圈屋内,没有看见他想见的人,深邃的眉眼间浮上一层薄冰。
“清清呢?”
“……”
逍遥子被无视了个彻底,但霍景深记挂的又不
是外人,是他那个宝贝徒弟……
就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被推开。
云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见她的那瞬间,霍景深周身无形的暴戾和不安散去大半,他伸出手:“过来。”
那语气就跟唤小狗似的。
逍遥子不乐意了,他对云清视如己出,当成自己女儿在养,那就是他自家养的大白菜,哪能被个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他摆出长辈的架势:“小云朵,你……”
“来了来了!”
逍遥子话没说完,只感觉眼前凉风掠过,云清‘蹬蹬蹬’地一路小跑着,旁若无人地扑进了霍景深怀里。
逍遥
子:“……”
这贴心小棉袄漏风……
怀里是他温香软玉的小姑娘,霍景深轻阖上眼,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大手轻抚着她单薄的背脊,摸到她背后的鞭痕有上药包扎的痕迹,他才放心。
逍遥子在旁边气得干瞪眼。
不过有云清在,霍景深明显配合了许多,他由着逍遥子在他身上检查施针。
云清知道逍遥子的规矩,他行医时,不喜欢有人干扰,云清闭嘴在旁边当个透明人。
逍遥子抽出最后一根针后,转身去写了个药方,走到门外,交给徒弟去抓药。
“师父,霍景深他怎么样?”
逍遥子白了眼跟上来的云清,“
现在想起还有个师父了?”
云清没心思跟他插科打诨。
“他到底中了什么毒?您能解吗?”
见她满脸担忧,逍遥子也收起了一贯的玩世不恭,他回头透过门缝看了眼床榻上病态苍白的男人,皱了皱眉道:“他中的毒太杂太深,毒性互相作用,又互相排斥……他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
云清想听的自然不是这些。
“师父……”
逍遥子知道她想说什么,摆摆手叹道:“他的情况太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他究竟中了多少种毒。眼下,我只能先护住他的五脏,稳固气血。解毒的方子,得慢慢摸索。”
逍遥
子行医多年,自诩天下第二,疑难杂症见过太多……可这么复杂的,还是头一回。
云清挤出一丝笑容,向逍遥子确认:“那就是说,可以救他是不是?”
“……”逍遥子还是头一回看见自家宝贝徒弟这副不安的模样,但他是个大夫,没有把握的事,他不敢轻易点头。
逍遥子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我不要听什么尽力而为!”比失而复得更残忍的,是得而复失……云清撑到极限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师父,你一定可以救他的是不是?!”
逍遥子眉头紧锁,看见云清这副模样,他心里也有些难受。
可他没法保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