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着一条被打断的残腿，朝跪在府衙门外的伍老三冲了过去，凶狠地咬住了伍老三的脖子。
没有人制止。
伍老三脖子上的血哗啦啦往外淌，很快人就一头栽在地上没了动静。
周氏跟着倒下之后，也再没有起来。
谢姜红着眼眶木然地走了过去，将伍老三还没凉的尸体踢到一边，人渣不配与她们母女死在一起。
周氏一只手里还死死攥着，谢姜瞧见那是一截小手指。
做母亲的人，别说是一截手指，就算是一枚指甲盖，也能认得出。
谢姜有些机械的抬手，将周氏的眼睛合上。
府衙里乱糟糟的，这世上所有凄惨哀戚的哭声，此刻府衙里都有。
府衙外面围观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畜生！还我宝丫儿的命来！我要跟他们拼了——”
一个憨厚的汉子满脸是泪的，跌跌撞撞从府衙大堂冲出来。
人挤人的街上自动为他分开了一条道。
然后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从府衙里冲出来。
“我的娃儿没了，路宝邡凭什么还活着！恶贼去死——”
“南雄侯府杀人偿命——”
围观群众开始还愣了一下，然后听着这一声一声的呐喊，冷漠麻木已久的神经被拨动，体内的血液终于开始沸腾。
“杀人偿命——”
“路宝邡十恶不赦！走，我们一起去南雄侯府讨个说法，让路宝邡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人群暴动如汹涌澎湃地浪潮，朝南雄侯府席卷而去。
很快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顺天府衙前街
就空了。
疯了疯了，这些人一个个，全都疯了！
霍通判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完了完了，全乱套了！
“巡防营！快快——”
霍通判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冲到谢姜面前，“啊呀谢公子，你快跟过去拦着他们，这样下去是要出大事的呀！”
谢姜一撩衣摆，在府衙大门前坐了下来，“为什么要拦着？再说他们凭什么听我的？”
这事是你一己之力挑起来的，你说凭什么！
霍通判想给她跪了，“谢公子素有威望，百姓们都肯听您的，一旦百姓真的暴乱，后果不堪设想呀！”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谢姜冷漠的道。
“这已经不是偿命不偿命的事了！百姓暴乱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里是皇城根上的京城！一旦事态控制不住真的出了大乱子……”
改朝换代都不是不可能的！
霍通判简直不敢往下想！
霍通判又急又怕，又惊又惧，脑门上冷汗直流，他试图说服谢姜，“现在唯有你，唯有你谢公子，才有可能制止……”
谢姜仰望远方，勾起唇角嘲讽一笑，“来不及了……”
你见过谁能凭一己之力挡住泼天洪流？
霍通判见着实说不通，不敢再浪费时间了，立即派人去通知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