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均将头埋得更低:“臣如今只是一郡郡守,恐怕担当不起如此大的职责。”
“你就不想着有一天能超越候传庭吗?”
从先前与李均的对奏中,李晋大致明白了李均的性格。
李均的性子比较急躁,从一系列调动军队乃至将敢乱跑的流民视为白莲余孽的措施,都极为激进。
这样的人若一朝掌握了大权,必然是手段极为暴戾的酷吏。
李晋的身上不缺乏任用酷吏的勇气,前提是他能治理好辽东。
“朕不妨对你直说,朕对辽东看的极重,要将辽东建为整个大秦的粮仓。”
“若你在辽东做好了,超越候传庭也不是不可能。”
李均努力地保持平静,话语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侯大人在陇西多年,威望深重,又是经年老吏,经验丰富。”
“臣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
“朕看了你在陇西数次灾祸之中的表现,极为优异,就连候传庭也多次上表夸赞你。”
“都说读书人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朕如今给你治国的机会,你去替朕将辽东经营好。”
“到时候配飨太庙,青史留名不是什么难事。”
“你如今年轻,想
要超越候传庭,有大把的机会。”
凡是性格激进的人,心中必然带着几分难以被理解的豪情与上进心。
李晋就是在赌,赌李均心中会产生有朝一日超越候传庭的心思。
赌李均会对自己画出来的这张饼感兴趣。
听着李晋诱惑自己,李均悄然抬头,对上李晋古井无波的眸子,丝毫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李均心中的纠结更甚。
作为候传庭的下属,李均对候传庭自然极为敬佩。
但作为一个有心气的人,心中又不免会产生有朝一日超越候传庭的想法。
李晋不动声色,却像一只洞悉人心的魔鬼,精准地把握住李均心中野心最膨胀的地方。
将之无限放大,只要李均一伸手,就有可能触碰到李晋提出来的条件。
心中仅存着的理智又告诉李均,辽东偏远苦寒,荒无人烟,无法与陇西放在一起比较。
况且以李晋的性格,若治理不好辽东,自己的这条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辽东。
李均刚想拒绝,一低头,不经意间看到自己下颌上的胡须。
李均从三十而立担任郡守时开始蓄胡须,到如今已有十年。
十年的时间过去,李均依旧在郡
守的位置上蹉跎时光。
今天拒绝了前往辽东的机会,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同候传庭般耀眼了。
“我必须得认真考虑,这是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
片刻沉思后,李均抬头,看到李晋带着笑意的眼神。
“如果朕得没有猜错,你这是要同意了?”
看着仿佛洞悉自己内心的李晋,李均后背上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在李晋的面前撒谎:“臣愿意前往辽东。”
“好,明日你上一份奏章,把你对于辽东的初步想法说一说,只要让朕满意,这个机会就是你的。”
“谢主隆恩,臣告退。”
随着领路的太监走到皇城门口,一阵清风吹来,李均只觉自己背后满身大汗。
转头去看皇城时,眼神中满是敬畏和忌惮。
……
李均走后,李晋默默地坐在龙椅上沉思着。
以李均的性格,若前往辽东,到时候必然以铁血政策统治辽东。
这样的办法在治理地方时固然有弊病,甚至会埋下不少的隐患,却是毋庸置疑的最快能见到成效的办法。
李晋看过李均这些年中担任郡守时上官以及户部对他的评价。
此人的手段
虽然狠厉了几分,但是手段高超,往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