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明明灭灭的路灯勾勒出身旁那人优越的下颌线条。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莹白如玉，指骨匀称，修长有力。
“季恒煜，你不打算搬回季家老宅了吗？”席宁侧过脸，懵懂清润的碧色猫瞳直勾勾的盯着在夜色中看不清楚神色的季恒煜，一脸不解的问。
季恒睿倒台是近在眼前的事，季恒煜提前搬出租屋可以理解，但看他今天的架势，大有在这个新家久居的样子。
回到季家老宅，把狼心狗肺的季恒睿一家赶出季家，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这不是更解气吗？
为什么季恒煜却选择重新添置一处住所呢？
季恒煜眸光闪了闪，隐没在黑夜中的情绪难以被身旁的小姑娘捕捉，他也就不再伪装，疏离淡漠的眸子里酝酿出柔光，看着前方的眼神缱绻温柔起来。
“留给我美好回忆的爷爷已经不在了，季家自然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他嗓音平淡，裹挟着夜风说不出的冷意。
“至于季恒睿一家，我会让他们搬出季家老宅，也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姑娘点了点头，偏头看向窗外迷离的夜色和五光十色的灯牌，软萌的声线莫名染上了几分惆怅的萧索。
“那你的第一个愿望，是不是就要完成了？”
季恒煜眸光陡然冷了下去。
他牵了牵唇角，想要欺骗自己还有两个愿望的时间，不用着急，但心脏却不可避免的难过起来。
还有两个愿望又怎么样呢？
这人迟早是要离开的。
像上辈子一样，没有告别，一声不响的离开……
就算最后他强硬挽留，也只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季恒煜，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啊？”
凉爽的夜风吹动额前的黑发，也带走他纷乱思绪下的忧伤。
他听见女孩轻声的询问。
心脏像被人不经意的撕扯了下，密密麻麻的针扎感在心口蔓延开。
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下，他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似是被粗糙的砂纸摩擦过，钝钝的，充满了僵硬。
“还没想好。”
模棱两可的回答，听着像极了敷衍。
心思单纯的神明完全察觉不出他心里难熬挣扎的情绪，安静的“哦”了一声，没有不耐，也没有逼迫，善解人意得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困了，先睡一会儿。”
话落，通体漆黑的毛团子蜷成一团窝在副驾驶座上。
季恒煜遥控车窗关上，呼呼吹动的夜风被隔绝在窗外。
空无一人的公路大道上，季恒煜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般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