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女楚汐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杯的碎片割破布了老茧的肌肤,殷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割破的伤痕里冒出来。
四皇女的侍从一脸惊惶的跪下,拿出手帕,膝行至楚汐身边,小心翼翼的要替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楚汐满心躁郁无处发泄,忍不住一脚踹翻了眼前战战兢兢的侍从。
这一脚用了六七成的力道,侍从被踹到屏风上,厚重的屏风被撞倒,倒地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屏风上的丝帛尽数裂开,底座的木屑纷飞,激起地上的灰尘。
岳清竹眼疾手快的打开折扇,闪身挡在席宁身前,替她遮挡住铺天盖地的灰尘。
灰尘散尽之时,四皇女圆眸怒瞪,咬牙切齿:“孤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跟孤争抢,原来是六皇妹。”
岳清竹识趣的退到一边,拱手向四皇女行礼。
“请四殿下安。”
楚沁置之不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席宁,目的性强烈。
“四皇姐一向喜好与刀枪棍棒为伍,今日怎地来了这烟花之地?”席宁不闪不避,妖媚惑人的眸子弯出潋滟多情的弧度,慵懒的腔调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楚沁脸色难看,“六皇妹来得,孤就来不得吗?”
“四皇姐怎能如此想呢?孤与你哪能混为一谈,你是国之栋梁,孤就是个眠花宿柳的纨绔。”
这话短暂的愉悦到了楚沁,她冷绷着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所以说,这风流的污名不适合落到四皇姐头上,四皇姐不如割爱,成全孤,也算孤欠你一个人情。”风情万种的女子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让楚沁心思百转。
楚沁目光沉沉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圆目里难得的酝酿出深思。
她虽冲动易怒,却也不傻,母皇明目张胆的偏爱几乎摆在了眼前,不消几年,女皇之位必落在眼前这人身上,得罪未来储君,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她倒不如顺水推舟,承了这个情,若楚宁继位,她就借这份恩情,得一片封地,做个逍遥自在的亲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
楚沁余光扫向轻纱笼罩的少年,情绪翻涌。
就这么罢手,还真有些不甘心。
看客们均是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出皇女相争花魁的好戏。
气氛无声凝滞,紧张的一触即发。
“阁主,既已无人叫价,你为何不宣布结果?”
席宁懒洋洋的倚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一心想看好戏的万秀阁阁主,明媚艳丽的眉眼盈着无尽风情,不知看呆了多少人。
四皇女也气势汹汹的看向阁主,圆目里暗含警告,大有让他想好了说话的样子。
阁主面色“刷”的就白了,额角豆大的汗珠滴下,在两位殿下的威压下两股战战,差点承受不住,一屁股坐下。
两位殿下之间,他必不可能左右逢源,但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花魁,这么早得罪皇女……很亏。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擦着阁主身体而过,然后猛地摔在地上。
“你是哪来的不长眼的?!”阁主不悦的看着那懵懵懂懂不知身在何处的无知小童,厉声呵斥道。
众人的视线落在那个小孩身上。
无人注意到,阁主飞快的掩袖擦了擦额角,宽大的袖子短暂的遮挡住半张脸。
小童被万秀阁的侍从架了下去。
阁主讨好的朝着两位殿下躬了躬身,谄媚的笑容又挂在脸上。
“六殿下说的是,竞价讲究价高者得,既然四殿下没再出价,那碎玉郎君的入幕之宾自然是六殿下。”
四殿下气得脸红脖子粗,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笑得跟朵花一般灿烂的六皇女,下了二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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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殿下,奴家就送您到这了,春宵一夜值千金,您可千万要把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