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繁冗,未若此宫空明。
相传这是终结历六世纪初,贤君闵迪思三世驾临南岸领,下榻翡翠城时留下的话。多年之后贤君薨逝,出于尊敬(或谄媚),时任的“鹦鹉公”费德里科·凯文迪尔公爵就顺势将家族世传的翡翠宫改名为空明宫,以永志先王。
而泰尔斯就住在(据说是)贤君当年留宿过的房间里,从阳台向外可以尽览翡翠城南部的城景,甚至望见视线远端若隐若现的拱海城,夜晚入睡时,整座宫殿空灵静谧,伴着遥远彼方若有若无的浪潮声,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泰尔斯下榻空明宫已经两天了。
一如他的估计,这两天里风平浪静,再无坏事发生,他住得舒心惬意,下属们过得闲散安逸。
詹恩在这几日深居简出,除了出于礼节不得不偶尔出现,与来觐见他的本地贵族们同桌共餐而不得不把泰尔斯一并请来之外,他与王子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更没有要和后者坐下来好好亲近的意思,一问就是“大人正忙于公务”,对此泰尔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大概每一个人,在得知顶头上司正打算对自己动手的时候,都会变得很忙的。
而从起居到伙食,空明宫——确切地说是阿什福德管家——对他们的招待不可不谓精心细致,尽善尽美,无可指摘,今天有安伦佐风味的奢华餐宴,明天就有荆棘地风格的特色烤食,以至于过惯了苦日子的星湖卫队都精神了许多,在向王子和马略斯汇报时站得更直了。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餐厅里,泰尔斯叉起一块口感味道上佳的烤肉,惬意地咬下一口,严肃地晃了晃叉子:
“这些……东西,正在软化我们的意志。”
天啊,太好吃了。
“我同意,殿下,”当值的D.D喝着一种从泰伦邦进口来的美味甜酸饮料,仰天长叹,“所幸我们意志坚强,经受得住考验——再来一杯。”
“殿下是对的,我们来此,代表着王室,代表着星湖堡,绝不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哑巴?我今天又没得罪你……哦,你是要这盘菜?抱歉,这儿,给你。什么?这样混着更好吃?”这是正在喝着浓汤的怀亚。
“不止是这样,”作为唯一一个不在进食的人,米兰达冷静地举起叉子,目光犀利,“远远不止。”
泰尔斯擦擦嘴巴,把甜点扒拉过来:
“噢,米拉,你有什么见解?”
只见米兰达死死地盯着叉子上的一片烤肉:
“不止是盐和椒料,他们一定还放了其他调料,才能做出这样的味道。”
落日啊。
怎么你也这么……
泰尔斯叹了口气,一拍桌面!
“你也这么觉得对吧!”他大有知己之感。
“一时的物欲,一世的蹉跎。我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坐在桌尾的哥洛佛沉声道。
“那你手上是什么?”多伊尔撕咬起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肉。
当啷。
僵尸面不改色地把吸完了肉的牡蛎壳丢进旁边装满了空牡蛎壳的盆里,抹了抹嘴巴。
“为晚上轮值做准备。”
“昨天下午更棒,”泰尔斯叉起一片蛋糕,姿态优雅地倚上椅背,“奥斯卡森和保罗他们当值,蹭到了一餐安伦佐的……”
大门被推开,马略斯大步走了进来。
餐桌旁响起一片刀叉落地和桌椅挪动的声音,混乱不堪。
“那个,”泰尔斯慌忙直起腰,努力吞下食物,口齿不清,“翡翠城现在的政治局势——”
但是已经迟了。
“殿下,”守望人打量着每一个手忙脚乱,努力整理自己的人,他身后站着一脸“他来得太快我真的来不及提醒”的哭丧样的孔穆托,“我以为你召集他们过来,是为了——多伊尔护卫官,你就这么喜欢那盘菜吗?”
D.D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