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草惊蛇,让他们更加警惕。”
国王的眼神锐利起来。
“直到现在。”
泰尔斯微微一颤。
凯瑟尔王猛地抬起头:“它并非死无对证,是吧。”
“你有证据。”
他态度坚定,不容置疑。
泰尔斯手臂一紧。
证据。
安克最后的声音幽幽浮现:
【无论如何,拿到这个筹码,陛下一定会很高兴。】
【非常高兴。】
泰尔斯做了个深呼吸,咽下一口唾沫。
他艰难抬头,直视国王的双眸。
但那一刻,凯瑟尔的眼中只有无尽深邃。
几秒后,少年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齿缝间咬出两个词:
“我有。”
他的语气无比疲惫:
“铁证。”
铁证。
话音落下。
“不错。”
凯瑟尔王表情不变,淡淡道:
“我在听。”
我在听。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却在张口启齿的刹那顿住了。
【那么,殿下,代价是什么呢?】
安克绝望的嗓音凭空响起。
泰尔斯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强迫自己说下去:
“在那场惨案里,还有一个人……”
【而蒂娜,蒂娜……】
【她将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原谅我。】
泰尔斯再次一滞。
“还有一个人……”
泰尔斯嘴唇翕张,话语凝滞。
等等。
一旦他说出了这件事。
那位姑娘,安克的恋人,已经被权力的狰狞害得家破人亡的她。
还有安克的弟妹,那些失去了父母兄长,在西荒孤立无援的他们。
又会面临怎样的未来?
将有多少人的命运,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受到波及,就此改变?
泰尔斯恍惚地呼吸着。
看见他的这副模样,国王蹙起了眉头。
【那个叫蒂娜的姑娘……她很好?】
【最好的……】
一张被折磨得殊无血色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安克·拜拉尔。
那个在无助与绝望之中,打算牺牲性命铤而走险,却最终惨遭失败的青年。
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告诉他这个筹码的呢?
【但是现在,不重要了。】
【不再重要了。】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强咽下一口唾沫。
用它,用这个筹码。
因为这也是安克的选择。
这本就是他预计之事。
不是么?
而且,如果他不在这里就了结掉这件事。
泰尔斯的目光转向桌面,那封鸢尾花自请缴税替役的信件。
王国的车轮不会停下。
这匹马不行,凯瑟尔王就会找另一匹。
哪怕要面对更多的血腥。
泰尔斯捏紧拳头。
所以他必须继续。
必须。
泰尔斯抬起目光,强迫自己显得坚定:
“冤死的艾莫雷男爵膝下,尚存一位孤女。”
国王眼前一亮。
“那可怜姑娘见证了可怕的一幕,她躲过屠刀,幸运生还。”
泰尔斯咬紧牙关,遮掩着恍惚与颓唐:
“她的身份和经历,将向世人证明:西荒最有权势的家族们,犯下了何等弥天大错。”
“而复兴宫改革兵制,限制封臣滥用兵权,又是何等天经地义,迫在眉睫。”
话音落下,泰尔斯长出一口气,目光颓然。
他还是说出来了。
国王眼底的色彩慢慢变了。
他凝视着长桌对面的王子,很久很久。
仿佛在打量着一件精钢铸成的优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