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此间的主人。
然而凯瑟尔王却安坐原位,纹丝不动。
唯有他身后的夕阳,透过窗户垂下无数金色光柱,将他笼罩其间,远远看去,就像保卫王座的剑刃。
或者囚栏。
“首相,大人?”康尼子爵试探地问道
然而库伦只是轻轻举起手指,表情有趣。
“梭铎,我起先以为……”
库伦首相的话语如修道院的晚钟,音调沉郁,意味深长:
“你今天钜细靡遗地汇报北方战况,极言埃克斯特的教训,只是想向泰尔斯王子示好,顺带夸夸他那位龙霄城小情人……”
军事顾问,梭铎·雷德顿时一愣。
“而你夸张渲染刃牙营地的意外,一味贬损征召兵,力主扩编常备军,也只是故作姿态,顶多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财政总管,裘可·曼翘起嘴巴。
“可现在,看看这封信……”
库伦首相瞥了一眼信纸上的鸢尾花纹章,却转向国王的方向,啧声摇头:
“今天的会议,陛下,您是有备而来啊。”
凯瑟尔五世的眉头微微一动。
首相大人将《请愿书》合起来,慢悠悠地笑了:
“就像之前,王室常备军去西荒,清扫大荒漠,迎接王子殿下,也是有备而去?”
此言意有所指,御前群臣纷纷蹙眉,
众人之中,基尔伯特微微一颤。
他远远注目国王,目光苦涩。
然而首相大人的下一句话却莫名其妙:
“是‘沙王’?还是‘低语’?抑或两者合一?”
沙王?
低语?
那一刻,御前会议的群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长桌之外,疤脸男子的衣袖不为人知地一动。
但大臣们很快注意到,长桌尽头,国王的目光钉死在库伦公爵的身上,不作他顾。
“不必惊讶,陛下,米迪尔当初还征询过我的意见。”
库伦首相似乎不在意有没有人回答,他只是长叹一声,自言自语。
“那时,我虽然已经发福,但至少还是个年富力强的胖子。”
老公爵的话既有感慨,也有落寞。
“现在么,我再低下头,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
库伦公爵抬起头:
“您呢?”
在一片不解中,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长桌尽头,望向那个如石像般纹丝不动、沉默寡言的威严身影。
“鲍勃。”
数秒的沉默后,铁腕之王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不只胖了。”
那一刻,夕阳的光照汇成无数金黄色的剑刃,横亘两人之间。
首相大人却似毫无所觉,依旧平静。
“老了。”
铁腕王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厚重雄浑,竟有一股利刃铡冰般的锋利感:
“还累了。”
凯瑟尔王与库伦公爵的目光越过长桌,在空中交汇。
群臣齐齐皱眉。
“是啊,我累了。”
数秒后,库伦避开凯瑟尔王的眼神,慢条斯理:
“不比王国蒸蒸日上,车轮滚滚向前。”
东海公爵缓慢低头,无所谓地轻哼一声,看上去就像一个年至耄耋,释然无憾的普通老人。
“不是这匹,就是那匹,反正,总得挑匹马拉车,对吧?”
凯瑟尔王目光清冷,并不作答。
“但你不是他。”库伦说完最后一句话,疲惫闭目:
“不是他。”
凯瑟尔王依旧不语。
那一瞬间,巴拉德室里的气氛轻松不再,面对国王与公爵之间隐晦的交锋,众人疑惑非常,却未敢多言。
唯一人除外。
“陛下。”
基尔伯特目光复杂地抬起头,成为了下一个打破沉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