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先生,您的晚餐要凉了,而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泰尔斯的心跳缓缓地律动着。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慢,好慢。
好慢。
“殿下?”
泰尔斯惊醒过来。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进餐。
外交大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他只是犹豫着张了张嘴,并未发声。
“为什么,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抬起头。
只见泰尔斯神思不属地切割着餐点,情绪低落:
“为什么,西荒公爵要送我一把,他家传的剑。”
“为什么,传说之翼看到之后,会如此暴怒。”
“为什么,单翼乌鸦的伯爵亲自到来,礼遇有加地把我送上归途。”
明明是问句,但却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
看着基尔伯特哑然犹豫的样子,泰尔斯明白了什么。
“关于这个……”基尔伯特顿了一下,耐心而温和地开口解释。
但泰尔斯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他想起昨天初遇马略斯时,守望人对德勒所讲的那个故事。
【然后从那一天起……国王的恩泽惠及万民,大家就此安居乐业,永远永远,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
原来……
那不仅仅,只是个故事。
泰尔斯低下头,呆滞在原地。
丑老东西说得没错。
他的父亲,确实是个天才。
不是么。
只是。
只是……
泰尔斯捏紧了手里的餐刀。
“……所以,这是贵族间常用的手段,讨好,拉拢。”
基尔伯特和蔼地说完话,把泰尔斯从沉寂的思绪里拉出。
王子仿佛生锈的玩偶般抬起头,勉强笑笑。
“是呢。”
“所以很快,整个王国上下都会知道,西荒公爵与归国的星辰王子在刃牙营地里谈笑风生,互赠礼品。”
泰尔斯苦涩地道:
“而发生在前夜的,刃牙男爵与西荒领主们之间那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已经消弭无形。”
“他们的目标……就达成了。”
他没有再问下去。
基尔伯特望着泰尔斯的苦涩表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呼出一口气,别过头去。
“所以您明白了吗?”
外交大臣低着头,表情不清,语调低沉:
“那把剑,还是还回去的好。”
泰尔斯握着餐刀的手顿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
主厅里的灯火黯淡下来。
“不。”
“六年前的国是会议上,你说过的,基尔伯特。”
泰尔斯紧紧盯着餐盘,心中五味杂陈。
“在政治上,面对对手,赶尽杀绝,酣畅淋漓而不留余地,这不是高明的为政之道。”
“这六年里,我对这个道理领悟得更加深刻。”
基尔伯特皱起眉头。
泰尔斯做了个深呼吸。
王子抬起头的时候,笑容已经恢复了恬淡和自然:
“我想,我还是留下它吧。”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为无路可退的双方,都留下余地。”
基尔伯特微微讶然。
“而这把剑,不管它背后的意图如何,”泰尔斯的眼神微微一黯,但马上恢复正常:
“至少,它有成为那片余地的可能。”
泰尔斯出神地道: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想放弃。”
话音落下。
主厅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好半晌之后,基尔伯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殿下,”星辰的狡狐欣慰地看着泰尔斯:
“您长大了。”
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