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赵衡林。
赵衡林苦笑了一下，“别偷看了，我都发现了。”
卢逸诗有些被看破后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赵衡林问她，“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狼狈？”
卢逸诗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祖父为了朝廷大事伤透脑筋的时候，也如同赵哥哥如今这般模样。我见多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卢逸诗干脆放弃收拾东西，坐在赵衡林的身边同他说话。
她觉得，赵衡林现在最缺的，就是有个人和他说说话，让他从困境中走出来。
“赵哥哥是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担，自然觉得不好过。可我们换个角度想呢。”
赵衡林木着脸，像个机器人一样，慢慢转过头。
“换个角度？”
卢逸诗笑了一下，“是啊。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白丁去当了兵员，就是犹如我家这般的乡绅之家被抓去当兵。上了战场，敌人不会管你是乡绅之子，还是白丁。该死的还是得死。”
“可本朝注重教化。乡绅若是无后，一县之地便少了教化。往后君不君臣不臣，还有几个人，会把天子的话放在心上。”
“当官的是一级压一级，在乡野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赵衡林努力转动自己已经木了的脑子，慢慢琢磨着卢逸诗的话。
县里有县长，乡里有乡长，一里有里长。
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所谓的教化，也不过是听君之命，奉君之事。
就连对当今圣上极为不满的卢老爷子，也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赵衡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再缓缓张开。
掌心落下白色的指印，又很快恢复成了红色。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赵衡林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以至卢逸诗没听清楚。
“赵哥哥你说什么？”
赵衡林提高了嗓门，“命运，应当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他突然站了起来。
“只要士兵们得到良好的培养，好好习武，就能增加活命的机会。只要将军能勤加苦练，研习兵法，就不至伤亡惨重，而是大获全胜。”
“逸诗，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卢逸诗并不能完全明白赵衡林说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她知道，赵衡林已经彻底走了出来。他抛弃了过去的自己，重新走出了新的人生。
赵衡林转过头，笑着对卢逸诗说道：“逸诗，谢谢你。”
卢逸诗倒是蛮不好意思地低头，红着脸，“我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兴许我说的话，尽是些让赵哥哥笑话的。”
赵衡林摇摇头，“往后的路，我已经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这段时日，辛苦你和母亲了。”
卢逸诗见他重回往日风采，不由喜笑颜开。
“这有什么，只要赵哥哥好，那便好了。”
赵衡林低头，望着自己的手。
重新攥成拳头。
这一次，他绝不再选择退缩。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