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比,我曾经有一点点遗憾,但农历春年围观陈晨报税时,我觉得还是心疼自己比较好。
因为长住,我和陈晨共用房间里堆满东西,添置一个极简风衣柜(因为陈晨打死不肯买那种印着卡通图案,特别便宜那种塑料衣柜)、一组放资料和书籍的矮柜、几盆我没忍住,在夜市剁手的花和一只臭烘烘、我一靠近就缩进壳子的乌龟。
过完农历新年,我们将室内地毯堆在车后座送洗时,我坐在陈晨的副驾驶座,心想,这简直就像是两口子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
如果“平庸”可以与这样漫长又短暂,甜蜜又宁静的日子相提并论,那么我甘愿头顶大字号“平庸”标签度过余生。
安逸的生活实在消磨人的反应能力。
下一年盂兰盆节,值班时听到夜鬼哭声时,我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三月三、清明老铁们都安静如鸡,放松的神经一时难以紧绷起来。
一边发出约定信号,我穿墙而出,追寻哭声而去。
我从城市高空穿行,夜黑无星,乌云遮月,是我的掩护色。特殊的日子里,城市的灯光也黯淡三分。哭声移动极快,我勉强追在声响之后,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鬼。
如此高速夜奔大约半个多钟头,我已经横穿而过整座城市,南行至母亲河——黄河河边。
我踉跄驻足,高立空中,目瞪口呆。
浓云散开,月华落在泱泱大河之上,磷光闪闪,不知是微微波浪还是踏足水上的众鬼。此处是一渡口,河上大概有上百魂魄,不断有新游魂加入其中。
他们服饰各异,有的整整齐齐,有的则破破烂烂,甚至还有缺胳膊少腿的。不像有组织有纪律的恶鬼队伍。
眼前情景古怪极了,摸摸腕上手环,上面闪烁的红点显示我的队友正向我的定位点聚集而来。这使我心稍稍落下。
我谨慎地走进两步,敛去周身气机,假装另一个懵懂野鬼,从河边加入队列。幸好这些鬼双目浑浊,没注意到我与他们或许不是一拨儿的。
他们似乎也没什么目的,只是游荡,我仿佛丧尸片群演,尽职尽责装了四个多小时,晨光熹微,这些鬼就渐渐向四面八方散去了。
我一直熬到四五点钟,北方的天空已经明亮,而最后一个鬼步履蹒跚地离开现场。
江河涛涛,水声如雷,似乎昨夜种种谲诡都不曾发生过。
半晌,黄河之上再无异状,我心知肚明,再现这种场面,怕是要明年这个时候。于是拔脚去追最后一个鬼,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刚刚上岸,江滩石堆中伸出一只手将我拽过来,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小泉。
“不用追了。”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本地的已经派人去了,不过估计都是些孤魂野鬼,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夜里要来这边。”
我赞同地点点头,因为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召唤之类的东西,而河上鬼大多没有神智。
我问道:“陈晨呢?”
小泉遥指不远处:“石头后面猫着呢,咱们同事也是,不敢靠太近,怕生人气惊扰到,也怕活人被发现有危险。”
陈晨果然从石头后面露出一个头来。
我冲他招招手,江滩石头锋利,他慢慢地过来。
“特殊摄像头拍到一个东西,”他说,示意我们看他的平板,上面显示他用手环装配摄像头拍摄的图案。
是群鬼游荡的画面。
小泉皱眉:“除了画面正中二傻子一样的小飘,我没发现什么华点?”
我瞪她一眼,谁知陈晨竟认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小飘努力混进鬼群的样子很可爱,想给他拍下来留个纪念,谁知道拍摄到这个。”他点点照片之中的一个“人”形。
小泉:“这个鬼怎么了?”
我看了下:“咦!他衣服不对劲儿。”
小泉两指放大图片:“衣服?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