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审美还在,暗赞他一声,但宿醉的头脑运转缓慢,和他打过招呼,我才反应过来:我昨天不是在宾馆床上嗑着酒鬼花生买醉吗?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蹭地坐起来,手机时间刚过上午九点,陈晨还没回来。
只见床头三瓶果味rio放在床头柜上,只有一瓶330规格的空瓶立在脚边,剩下两瓶安然无恙摆在桌子上。反而是酒鬼花生的空袋子,地上堆了两三袋。
房门半掩,走廊里影影绰绰似乎还站着人。
我狐疑地问:“谁在那儿?”
秘书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笑眯眯地告诉我:“啊,是一位,省督的朋友,本来和楼先生预约在国庆后见面,但您的临时调令使会面延期了。而那位女士实在无可等待了。”
好像翟老师是和我说过这个事情,很不幸,我忘到脑后去了。不过几天前我刚刚知道自己的大名,此人居然消息灵通到称呼我为“楼先生”。
我轻轻嗓子,尽可能控制颊上每一块肌肉,不让他看出我心虚:“嗯,我可以在这边提供治疗。但这个房间不行,我和别人共享的,不方便。”
关键找我的病人病情各异,其中一部分是有传染性的,我得为陈晨的安全负责。
秘书面无异色,早就准备好了:“这边请。”
这个病人肯定是病入膏肓,进气少气多才会这样着急。我趿拉上酒店发的一次性拖鞋,拽拽好自己的衣服,给陈晨发了个消息让他自己吃午饭,一边跟秘书往外走。
门外等着个一脸焦急的年轻男性,和秘书差不多大小,大概是家属吧,一脸的焦灼,原地抖脚。见我出来,上下打量一圈,嘴巴张开又闭上,眼神里写满了:这嘴上没毛的家伙真的靠谱?
尽管这样,这年轻家属依然对我客客气气,一口一个“您”,我这道这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刻,即使不信任,也不想放过救命的一点可能。
这人颇对我胃口,我下定决心尽我所能。
出宾馆,上轿车,直奔当地一个私人医院,三层高一栋小楼。
下车,我奇怪:“这对面咋就是个公立医院,像打擂台一样。”
秘书笑答:“听说院长原本是对面的一员骁将,当年出走时和院里的领导有一点小小的不愉快。”
我顿悟。
走进医院大门,我还是有一点犯怵,生怕发生恐怖剧情。
幸好,私人医院整体规模小,大夫也经常赴人家出诊,死在诊所里的人少之又少。一条走廊白色地砖擦到反光,没有发现同类。
三层的特护病房,床上的中年女人奄奄一息,呼吸机上着,吊瓶挂着,还有一两根管子连在身上。
家属:“救救他吧!”
我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以我半吊子的水准,需要他详细介绍病人的情况,才能尽可能地帮忙。
秘书接住我求助的目光,介绍说:“是这样,这位女士,42岁,肺部已经全部纤维化。”
肺细胞几乎不会自主再生,每一粒细胞死亡就是死亡,就像秃子们的毛囊,绝对是掉一个少一个。
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我对着床上呼吸全靠机器的女人伸出手···在家属眼珠子转都不转的凝视下去洗手。
病人救多了,其实大夫应该对于病患的性别不太敏感了,但是在一个忧心忡忡的患者家属凝视下,我也不太好意思bia地把手放在女同志胸口。
世界第二善解人意的秘书先生,立刻拖家属出门,把他不甘愿的手指一根根从门框上拔下来。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