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同时开口,陈晨笑了,摇摇手问:“我还要回到吕家兄弟之间做卧底,你不是说要陪着我?”
我难过地说:“是啊,你是我死后交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你有危险,我当然不会坐视的。”
陈晨应该没想到我突然“表忠心”,笑着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是跟我参加卧底行动,十有八九是要睡在一起的。夜里的安全,周围毒贩的动态,还仰赖你在我休息的时候加以照顾。既然这样,在家的几天也没必要分开睡觉了不是?”
颇有道理,而且那么温柔的嗓音。
今儿我们仍然睡在陈晨的单人床上,我抱怨:“你的床有点小。”
我是碰不到床的,但是可以碰到陈晨,如果我在床的上方胡乱动弹,可能会把陈晨拱下去,或者一半身体隐没在墙壁里——可以但是没必要,我很不喜欢冰冷的触感,像踩在雪地里。
陈晨睡眼朦胧地回答:“明天出差了,先忍忍,等我们做完任务回来,我把客房的大家伙搬进来。那张床大。”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却一个猛子坐起来:“明天就去卧底?”
陈晨今天追那个嫌疑人的时候打了一架,挺累的,睡着了。他睡相安静,不翻身不打鼾。我记忆里模糊有谁和我讲过,找这种伴侣比较好,因为相伴终身的话,打鼾的人会影响另一半的睡眠质量。
剩我一个闷闷地躺倒,睡不着觉。妈的,即将出生入死的又不是我,为什么紧张的反而是我呢?
皇帝不急···算了别想了快睡。
第二天陈晨如常洗漱,准备早餐:有条不紊,没受到危险任务的丁点影响;还和我有说有笑,不像存在他自己提及的种种心理障碍的样子。
近距离相处已经有半个多月,我感知到一点他的心情,很微妙的一点点而已。
我觉得房子里的氛围有一点点紧张,不像他表现那么舒然。
比如陈晨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在不论是工作还是家庭卫生的方面,都表现出一种迷之严谨,有时我觉得用强迫症来描述更合适一点。
他的习惯是六点起床并且健身一小时,然后冲澡。冲完澡清理浴室,简单打扫卫生。
今天只花了半小时运动,他有意识地提前开始家务活动。被子要叠得像军队中豆腐块,再收到衣柜里。扫地、拖地,将冰箱、柜子从原地挪开,去擦掩藏在底下的灰尘。还有扶手楼梯,垫在楼梯上的脚垫,统统刷一遍。
干过家务的人,尤其是每年年终集中扫除的人都知道,家务就是怎么干都干不完的奇行种,等到我们出门去警局,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
他的话越来越少,即使和我说话,也越来越小心谨慎。咧嘴大笑,给我看他满口白牙的陈晨逐渐沉睡,那个谨言慎行,狡兔三窟的晨哥重新上线。
一见陈晨休闲服衣裤进入办公室,苦等已久的王君翔拍案而起:“你准备好了。”
他大踏步走到档案柜面前,先用随身钥匙,再用指纹解锁柜门安装在档案柜内、嵌在墙上的保险柜,从中搞出一份文件,放在他和陈晨之间的桌子上。
陈晨脸上微笑浅淡,看不出心情,我却敏感地从空气中读出抗拒。
他的顶头上司叹口气,亲手解开文件袋,倒出来放在桌子上。
“你的化名依然是王晨,是城北卖药的二把手,出事当天,你被派出去确认仓库里的货品。因为最近警察追的很紧,你们想尽快出手一批货,然后消失匿迹一段时间。
“走到一半,你想起来没带钥匙,回头去取,老家已经被缉毒警包围了,只能败走麦城。
“两个星期后,你以前的朋友说,本地的毒品交易没受什么影响,正好你逃亡他乡,身上没钱了,也想回来重操旧业。以前吕家兄弟跟你有过接触,但是他们对你好像有点偏见,所以你想躲开他们看看有什么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