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儿房里的人纷纷离开,只留下周国侯一人独自与周婉儿冰冷的尸身共处一室。
周国侯久久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终于挪动步子,走到周婉儿床前停下。
他伸手将周婉儿脸上盖着的白布揭下,看着面白如纸的周婉儿,嘴唇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周国侯与周婉儿算不上父慈女孝,甚至在周婉儿成长的许多过程中,他都因为种种缘故忽视了周婉儿。
但这到底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想起周婉儿往日的种种,周国侯还是会觉得愧疚。
甚至在想若是自己能够多重视一点周婉儿,会不会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呢?
只可惜无论周国侯再如何愧疚,他都换不回自己的女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婉儿离世,自己则白发人送黑发人。
周国侯在周婉儿房里坐了许久,离开时外头的人隐约看到周国侯的眼眶微红,似乎是哭过了。
但他毕竟是侯府的一片天,无论怎样他都不能露出半点弱势,只吩咐下去周婉儿的丧事要大办,决不能敷衍了事。
消息传到柳慧心那里,柳慧心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不是卫姨娘的决定,容不得她有半点反驳。
很快侯府门前就挂起了丧幡,灵堂也布置在了侯府,周国侯府的大小姐离世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但凡是与周国侯有所来往的大臣,勋贵,纷纷上门吊唁,侯府内外哭声不绝,只是不知道为周婉儿哭泣的人里有几个是真心。
玉儿与兰儿早已经哭得麻木,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跪在周婉儿的棺椁前为周婉儿烧纸钱。
周莹儿虽然百般不情愿,但在柳慧心的严令下,也不得不日夜守在灵堂,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来。
兰儿看着周莹儿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恶心,可是为了不破坏周婉儿的灵堂,她也不得不极力忍耐,只当作周莹儿根本不存在,才勉强坚持下来。
“福康公主,驸马到!”外头的小厮大声通报着前来吊唁的宾客,见福康公主来了,众人纷纷行礼,福康公主却摆了摆手,表示不必了。
她眼眶有些微红,一步步的走到周婉儿的棺椁前,看了许久才终于叹了口气:“让我为她上柱香吧。”
原本福康公主怀有身孕,是不该来这种地方的,可是福康公主不愿相信周婉儿居然没了,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
驸马拗不过她,只好陪着一同前来,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让福康公主不要太过伤心。
可是在看到周婉儿的灵位时,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明明前几日她还见到了周婉儿,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呢?
她原本很想让周婉儿与高晏华在一起,因为她看得出,周婉儿是难得可以走进高晏华心里的人,既然相知,能在一起那便是最好的。
可是如今两人却只能天人永隔,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那个始终缺乏安全感的侄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痛失所爱之人,无论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轻易接受。
福康公主忍着悲痛为周婉儿上了香,又跟周国侯客套了几句,劝他莫要太过悲痛,这才离开了侯府。
她实在不愿意在灵堂多待,毕竟只要待在那里,周围的一切就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周婉儿已经离去的事实。
福康公主出了侯府的大门,正准备打道回府,却看到不远处停着一架马车。
那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却莫名让福康公主觉得有些眼熟,当下便派身边的人过去查看。
谁知回来的人居然告诉福康公主,马车里坐着的,正是高晏华本人。
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听闻了周婉儿的死讯前来吊唁,可是他却停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着实是有些奇怪。
听完婢女的话,福康公主大概猜到了高晏华为何没有进去,轻轻叹了口气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