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不偏不倚的,停在了紫云的身侧,挡住了拦车的视线。
紫云微微不满地瞅了这不识相的车一眼。
与大多数私家车一样,车主很注意车内空间的私密性,贴了颜色很深的车窗膜。她瞅的这一眼,根本无法看到里面坐了什么人。
当然,紫云也没兴趣去探寻什么人。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能否打到车上。
“出租车!出租车!”紫云稍稍挪了挪,继续看向车流方向,不断地挥着手。
清水悠闲地坐在车内,嘴角弯成了很好看的弧度,眼里泛着热切的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紫云看。他看着想着,多日不见,她怎么还是那么瘦?难道是上次敲打得不够?
天地良心,要是知道清水这样想,新南和薇薇肯定嗷嗷叫着不干了。自上次敲打之后,一对小情侣可真是掏心掏肺地对紫云好。除了天天变着花样地给她点外卖,还主动承担了一切家务,包括薇薇最不耐烦做的拖地。
这样的惊喜转变,如此的优厚待遇,连紫云都觉得受宠若惊受之有愧了。甚至最近两天,紫云都开始抱怨:薇薇,新南,我再这样废下去,怕是身上要发霉长毛了!
每每听紫云这样说,薇薇暂停下手中的活,白她一眼,皮笑着说:“妞儿,发霉长毛不可怕,晒太阳就解决啦。”
紫云撇嘴一笑,调皮地打趣她:“哎哟哟,去掉’妞儿‘二字,上下句各七个字,尾字押韵,咱薇薇都会作打油诗了。”
结果,小小的出租屋内,在薇薇的“滚”字声中,开始了俩姑娘新一轮的你追我赶。
即便这样,每天早晚,在薇薇的催促与见证下,紫云站到体重秤上,那数字愣是一丁点儿都没增加。薇薇气得快抽过去了,吓得新南赶紧去掐她的人中。紫云就站在边上,好心情地哈哈大笑。
如此欢脱的场面,清水当然不知道。这几天,他在深宅大院内,看了一场又一场戏,打了一场又一场仗,过得身心疲惫,夜夜难寐。每每想起紫云,才觉透骨的寒意里,有了那么一缕春日暖阳。
于是,他越发笃定,紫云是他暗夜行走时的光,是他冬日冰冻心灵深处的暖,是他贫瘠似荒漠人生中的一抹绿。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她,向她亮明身份,坦坦荡荡地告诉她,他是她的谁。
昨日,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过程相当惨烈,虽不至于伤命,却不见太多良善。前天夫人被逼交出实权后,沮丧着搬离老宅,去了附近的慈恩寺。杜鹃传话:夫人自此不理俗事,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可笑的是,昨天上午,涟漪涕泪连连地去看母亲。慈恩寺内,根本不见母亲的身影?
直到昨日夜半,忠爷爷的人才查实:夫人已乘国际航班,到了大洋彼岸。
武杰狂妄,以正统继承人自居,不服清水,纠结几个元老,想要逆风翻盘,结果铩羽而归。他诅咒清水,愤然离开,改回何姓,重归何家,并派人传来重誓:往后余生,与武家为敌,不死不休。
武家变了天,清水掌了权,涟漪继续做着武家二小姐。武家元老们商海沉浮半生,自是知道风该往哪个方向吹。况且还有三代老人的忠爷爷做后盾,武氏商业帝国平稳过渡,顺利完成了新旧交替。
这一段路,清水走了整整二十年,终不负父亲希望,完成祖母托付。
父亲临终前,屏退众人,拉着清水的手说:“商人虽重利,却要以国家大义为先。武家世代儒商,仁义为本,万不可丢。切记,切记!”
祖母临终前,独留清水在卧榻之侧,死死攥住他的手说:“武家姓武,决不能姓何。只有姓武,才能坚守‘仁义、诚信、公平、传统’的经营理念,保武氏世代屹立不倒。武家子孙,唯你正统。我死后,你需卧薪尝胆,历尽艰辛,方能带武家重回正途。若你不答应,我死不瞑目,无颜见武家祖宗。”
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