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檎跟着钱秃鹫走了一路,上了教学楼,最后停在一间教室的门口。
看着教室门口上的牌子——高三十一班。
终于抵达目的地了。
现在还是下课时间,不过十一班的很多学生都坐在座位上——自习的自习、聊天的聊天、写作业的写作业。
江辞旧就坐在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排,他正在跟沈新雪讲话,钱秃鹫离那边太远当然是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
“江辞旧!”钱秃鹫高声喊着对方名字。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钱秃鹫有个优点就是嗓门大。
所以,他只喊了一声江辞旧就听见了。
“江辞旧,出来一下,找你有事。”钱秃鹫接着说了一句。
此时在江辞旧的座位上并不能看见江子檎,因此,他也没耽误,直接起身走了出来。
可到了外面,江辞旧一眼便看见了江子檎。
他刚才跟沈新雪说话时的柔软心情一下就硬了,眼底闪过一分冷意,又被他迅速掩盖。
“钱老师。”江辞旧只跟钱秃鹫打了声招呼。
钱秃鹫指了指江子檎:“你爸来看你了。”
江辞旧的视线转向江子檎,但一句话也没说,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想跟他说的。
江子檎看着他清明的双眼,有种一切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的错觉。
可是他一想起自己那个在医院生病的儿子,还是狠下心肠说:“江辞旧,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说这句话是想暗示他——如果过得不好他可以给钱,但是江辞旧也得答应他的条件。
然而,江辞旧说了一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过得挺好,不劳费心了。”
江子檎呆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对方在说谎——
他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他没有生活费也没有住处,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天天要来学校上学,失去了大人的供养,怎么过得好?
江子檎干脆摆起了家长的架子:“我是你爸爸,跟我不用说谎。”
江辞旧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没对你说过谎。”
“说谎”意味着需要花心思去隐瞒,可问题是江子檎根本不值得他花心思。
江子檎:“……”
江辞旧已经不想跟他纠结下去,直接转头跟钱秃鹫说:“钱老师,以后他再找我请不要带他进学校,耽误时间。”
钱秃鹫也是有儿女的人,根本不理解江辞旧的态度,只觉得他挺不礼貌的,忍不住斥责了一句:“江辞旧,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江辞旧可不想跟谁探讨“伦理”问题,直接扔出个惊雷:“他儿子病了,找我是想让我去捐肾,钱老师,如果我去捐肾,会不会影响今年的高考?”
说完这句,江辞旧直接转身进了教室,再也不理会留在门口的两个成年人。
钱秃鹫直接被这一个惊雷给砸懵了——捐肾?
这种电视剧里面才会出现的狗血桥段,居然出现在现实里面?
他的目光探究的望着江子檎,像是在询问江辞旧说的是否属实?
先前江子檎确实说过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得了肾衰竭。
江子檎面上说不出的难堪,他没想到江辞旧会直接把家里的私事给爆出来……
“江先生,江辞旧说的可是真的?”钱秃鹫看对方半话,追问了一句,心里仍然觉得震撼。
江子檎:“……”
他想说不是,可是江辞旧不配合,事情真相暴露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钱秃鹫心中震撼之余,立刻开始计较起得失——
江辞旧是他班上的学生,而且是一位有可能考本省高考状元的学生。
他手上出了一位高考状元,这对他的履历是多么浓厚的一笔啊!后面的奖金、领导的褒奖都少不了……距离高考也就几个月了,这个时候让人去捐肾?他疯了才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