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不知道的。她自然有属于他的忧愁。
想起爹爹突然的驾崩、想起赐婚前几日皇兄找她的谈话、想起母妃忧愁的面容、想起弟弟的夭折。
十三岁前她是汴阳宫无忧无虑的三公主,十三岁后她是失去父亲、失去手足即将被远嫁离开母亲的可怜虫。
御赐的公主府再豪华,陪嫁的内侍宫女再多,嫁妆再丰厚都无法让她真正的开怀。
她虽然能够理解皇兄和母妃的良苦用心,但是也忍不住哀叹自己的无助遭遇。
眼泪汩汩的在绣花枕头上滚落,眼泪总有流干的时候,但是哀愁似乎是无尽的。
“岁岁?岁岁?青燕姐姐给你做了小鱼干,你在哪呢?”
晚晚提着裙摆在院子中冒着腰不停的呼唤,人都说鸟肖主人,大抵宠物都是如此的,岁岁这个小猫是二皇兄送给晚晚的,调皮的一塌糊涂,一天到晚的不见猫影。
“朕的晚晚,又找不见小猫了么?”
蹲在地上的晚晚听见声音回头,看见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委屈上头,撇着嘴朝那人扑了过去。
“爹爹,二哥哥送的小猫一点都不乖,我总是找不见它。”晚晚抬头,习惯性的去捋爹爹的胡须,却只摸到爹爹光洁的下巴。
“爹爹的胡须怎么不见了,看上去倒是年轻了许多?”
爹爹笑着看着晚晚,并不搭话。
“爹爹怎么不说话?上朝累了么?”晚晚疑惑的追问。
“姐姐羞羞,还要父皇抱。”身后传来弟弟的笑声。晚晚恼怒放下疑惑追过去要打他。却见弟弟停在宫门口站定,背着光,看不清模样。
“姐姐把岁岁送人吧,以后我不在了,它再咬你可没人替你打他了。”
“你不在?能去哪儿?爹爹可是和母妃商量了,夏末就送你去前省的至善堂读书,你可别想逃了去玩的,不信你问爹爹?”晚晚回首一指,只是院中哪里还有爹爹。再回头,弟弟也不见了身影。只剩金黄耀目又颓废晃眼的夕阳残光照在宫道中,无限荒凉。
晚晚心中着急,一慌间,仿佛一脚踩空,醒了过来。
眼泪糊上了眼睛,只见朦胧的烛光。
晚晚是个规整人,向枕头下摸出了手帕拭了拭眼睛,才反应过来,是做了梦,梦见了爹爹和弟弟,还有那只丢了好久的猫。
青燕听见内殿的动静,知道晚晚醒了,端着水进来伺候。
刚刚睡醒,女孩儿的脸色潮红,像是江南进贡来的蜜桃一般粉嫩可爱。可以窥见,将来必定是美人无疑的。
青燕把棉巾兜在晚晚脖颈儿上,免得打湿前襟的衣裳。
“方才太妃派人传话,叫公主稍后去金华殿用晚膳呢。”
晚晚十岁的时候,闹着要像哥哥们一样自己住一个宫殿,父皇便修了一座鸣鸾殿给她做宫室。她便搬出了母妃的金华殿。父皇驾崩、弟弟早夭。晚晚时常回去鸳鸾殿陪伴母妃,但是自从赐婚以后,晚晚却怯于见母妃了,每每相见总是想着即将分别,总是要强颜欢笑才能忍住泪水不再掉下来。
但是母妃的眼泪仿佛在父皇和弟弟相继离去后就流光了一样,除了见到两个女儿依旧会饱含温情,其余的时间都是空旷冰冷的样子。
没有传步辇,青燕和桃浪陪着晚晚步行去鸳鸾殿。
宫中一改先皇驾崩时苍白的背景,白色的装束全部都撤了下去。朝臣们建议新帝登基,以日代年,新帝应该尽快迎娶皇后以镇中宫,母仪天下。
当时淑太妃李娘娘和慧太妃苗娘娘都在母妃的宫中作伴,李娘娘嗤笑道什么以镇中宫,分明是为了尽快揽权。众人心中都明白,但是没人敢说什么,李娘娘被气狠了也不顾及避讳了,脱口而出。
以日代年的荒唐背后代表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朝臣们对新帝的头脑是清醒的还是混乱的谁也摸不清。
你说他清醒,他没有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