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遇荌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
天气不好。
尽管没有下雨。
但是遥远的天幕,黑云又厚又重,如若不是墙壁上的挂钟提醒不过是下午两点,季遇荌怕是都要以为是傍晚时分。
季遇荌躺在床上,久久未动。
刚刚从噩梦中醒来,她有点缓不过来。
心脏,像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狠狠地压着,季遇荌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她已经很少梦见陆衍景了。
可是每次梦见他,她都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被重新撕裂般,疼得窒息。
在都城有一种说
法:梦见死者,是因为死者对自己的放不下。
所以,她又让陆衍景担心了吗?!
果然就像M国豪门圈的那些名媛,嗤笑她时说的那样:“季遇荌,你就是扫把星,跟谁克谁,谁和你在一起,谁就倒八辈子血霉。”
陆衍景都死了,她仍然让他不安生。
季遇荌很想告诉陆衍景:不要再牵挂自己,自己过得很好。
可是……
她却不敢说假话去骗他。
毕竟陆衍景是唯一一个可以为了她,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的人。
就算她再差劲,再糟糕,在陆衍景眼里,她仍然是最好,任何人
都不能动的心头宝。
季遇荌想要擦掉眼角的泪,可是往下不断滚落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陆衍景就是卡在她心尖的刺,这辈子都拔不掉,更拔不得。
御府,占地如此广袤的府邸,此刻却静悄悄的,浑然听不到半点的响动。
季遇荌躺在床上,死寂般的安静,让她的不安骤然放大至顶点。
季遇荌掀开黑色的被子,想要出房间。
可是双腿着地的刹那,腿部竟然使不上一点的力气。
也不知道这次是病得厉害,太过虚弱,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季遇荌差点摔倒,好在继续扶住
了床头柜,这才勉勉强强稳住身体。
最后,她还是跌回在床上坐着。
稳了很久,她这才缓过来。
季遇荌走出房间的时候,外面也静悄悄的。
她来过御府好几次,也在御府住了两天,主宅虽然是整座府邸最安静的地方,但是平日里负责安全巡视的护卫不少,而且进进出出的佣仆除了宵禁之后,也从来没断过。
可是今天,整座宅子,怎么如此安静。
甚至连窗外她都没见到人影。
季遇荌愈发惊惶不安。
在她急切迈开步子,四处寻人的时候,厨房的方向,传来了动静。
是
女仆不悦的抱怨声。
“按照裴家的规矩,祭祀日的前三天,便要执行回避礼,她凭什么让咱们的大少爷破了家族流传下来百年规矩,让我们留下来伺候她?!我实在想不明白,大少爷明明那么讨厌她,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府里,按理说,就应该趁着她这次生病,直接把她送走。”
“你小声点儿。不管怎样,季遇荌现在也是裴家的主母。在裴家妄议主母,可是触犯禁忌的行为。”
“主母?!她算哪门子主母?!你有见过睡一楼客房的主母吗?!”
“但她是大少爷结婚证上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