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金色的阳光,侦破厚重的雾气,斜斜穿过通透的玻璃,洒向满屋。
季遇荌是被刺目的阳光,晃醒的。
她本能抬起手,挡住光线。
大脑一片空白。
那一瞬,有些分不清时间与空间。
不知道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前。
不知道自己是在帝城,还是在M国。
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否还活着。
耳畔,是无声的寂静。
睁开眼睛很久,她眼前才慢慢有了焦距。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镶嵌着黑宝石的黑色吊灯,再是黑色的墙纸,黑色的家具,黑色的摆件,黑色的
窗帘……
目之所及,皆是令人发憷的黑。
面对黑暗,所有人都是惶恐与畏惧的。
那,不仅仅是危险的颜色,更是死亡的颜色。
季遇荌被满室的黑暗,浸染得头皮发麻,猛然坐起身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向脑海。
天旋地转。
季遇荌立马双手撑在床上,稳了许久,眩晕感才慢慢消退,她这才注意到:盖在自己身上的黑色被褥,上面用昂贵的金色丝线,绣着裴家的家族滕图。
只一刹,季遇荌的眼瞳便瞪至最大。
她直直盯着那枚气势恢宏、高贵非凡的滕图。
立
刻意识到:自己睡在裴御城的房间。
在等级严苛的裴家,床品能印上家族滕图的,只有家主。
她,怎么会睡在裴御城的房间?!
季遇荌觉得无比的惊恐。
她明明记得自己站在御府的山脚下。
不对,裴曲峮来御府的时候,已经让李威领她进了御府。
她不是正要去客房更换衣服,然后陪着他们一起吃饭的吗?!
怎么……
季遇荌大脑急速运转,拼命回忆。
但,大脑空荡荡的,她什么都想不起。
在季遇荌抬起手,砸着昏沉的脑袋时,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
紧接着,女仆愤怒的抱怨声,传了进来。
“姓季的这女人,真是没有一点羞耻心。她凭什么睡大少爷的房间?!明明大少爷那么讨厌她,怎么会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我实在想不明白!还有,她难道不知道大少爷有洁癖么?!赖在床上这么晚都不起来,真是不要脸!”
“你小声点!府内最忌讳下人乱嚼舌根,你不想活了?!”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宁小姐与大少爷的感情这么好这么稳定,不要说睡大少爷的房间,她连在御府留宿都没有过,而季遇荌算个什么
东西。”
“你就不要再抱怨了,毕竟是大少爷亲自抱进去的。”
“今早御府护卫换班的时候,你没听见昨天当值的护卫议论吗?!姓季的在山脚,从下午一直站到深夜。你说,但凡是个正常的女人,能做出如此匪夷所思,如此不顾脸面的行为吗?!明明大少爷厌恶她厌恶得都不愿多看一眼,她却依旧死皮赖脸,太恶心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听刘管家说过,裴家少爷的生母,是她。再有几日,少爷就要被接入府内。一旦少爷的身份落实,她在裴家的地位,怕是也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