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也瞧了过来。
许买他也朝盛阳看了去,问道,“笑笑,真的不在了吗?”
“……”
许买他想看看江笑笑。
2036年,那个和他青梅竹马了三十四年的江笑笑。
也止于三十四年的江笑笑。
经盛阳安排,三人一道去了殡仪馆。
江笑笑烧焦的遗体已提前取了出来放在房间的临停台上。
离得越近,三人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江笑笑从照片上见到过遗体的模样,其实除了生理上的不适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如今真要面对死去的自己,她胆怯了。
“我不进去了。”她说。
门前,她止住脚步,目光落在昏暗房间里被白布覆盖着的遗体上。
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走到过道的椅子上坚定地坐了下来。
许是都明白她的畏惧。
一旁的两人互看一眼后,盛阳朝许买他说,“你进去吧。”
许买他默然地走了进去。
不过片刻,就从里面传来哭声。
悲恸悲切的声音莫名地让江笑笑的身体颤了颤。
盛阳皱着眉头过去将重重的门掩上后半倚在墙边,从裤兜里掏出烟,利落地点燃,然后仰着头对着光晕一圈一圈地吐着烟云。
因声音渐消,平复片刻后的江笑笑抬起头来,喏喏地问他,“遗体要怎么处理呢?”因为她的到来,原本的江笑笑没了身份。
“按程序查到身份再处理。”
“就一直搁这儿吗?”那多冷啊。
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盛阳深吸一口气,咽下同江笑笑一样的情绪,“我心里有数,别想了。”
江笑笑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向那道门,悠悠说道,“从前不觉得……我要不在了,许买他会这么难过。不知道,我爸现在要是知道我死了,会不会……”
“会。”
江笑笑讶然盛阳生硬的安慰,想起昨天电话里父亲的语气,却是自嘲地弯嘴笑了笑,“拉倒吧。”
她继续道,“他已经有另外的女儿了,我对他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人家才是一家人,我的消失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消息。”
看着故作轻松一脸不在乎的江笑笑,盛阳强调,“你是他的女儿。”
“他不一定这么认为。”
“人的情感是很难说明白的东西。即便是很久很久以前认识的人,失联多年,也不会愿意听到对方的死讯。”
盛阳难得感性,但江笑笑却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讽刺道,“吼,我才不相信所有人都有圣母心,会期待和自己有仇的人,长命百岁,寿比南山不老松。”
对于江笑笑固执己见的认知,盛阳忽然就被刺激了。
他狠狠地捻着烟蒂上的星火,拔高声调,厉声道,“江笑笑,你为什么总这样偏执,自以为是的揣度别人的想法。”
“呵。”江笑笑不解反问,“什么叫偏执,什么叫自以为是,什么又叫总是?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啊!”
她愤怒地站起身来,缩小仰视的角度,“那是我爸,我比你了解他!”
“……”面对咄咄逼人,势要分出胜负的江笑笑,三十七岁的盛阳表示自己没那个心气儿,也弄不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像是赌气,他愤愤偏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也巧,门开了,许买他攥着大把纸巾走了出来。
感受到拔剑弩张的气氛,他不解地看了看盛阳,又瞧了瞧江笑笑。
但,一见江笑笑那张脸,原本止住的泪水,呼啦一下又彪了出来,他巍巍颤颤地上前把江笑笑一把抱住,举着拳头一遍又一遍地锤砸在她的背胛,哭喊着,“死女人,你怎么舍得呢,怎么舍得离开我呢,笑笑啊,我的笑笑……”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