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庸侯府苛待老封君,只能让孙女孙女婿带走养病的流言才传遍皇城,庸侯府里就爆发出一阵哀恸的大哭。
随后,那还没装起大门的庸侯府门前,挂起了白灯笼。
庸侯赤裸着上身,头戴白巾,身背荆条,面色哀戚的上了马车,直奔宫中。
“皇上……臣有罪……”
他几乎是一路跪着,跪到了御书房跟前。
圣元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被那声音搅的心烦,冷冷暼了眼福公公,“去,让他滚进来!”
福公公忙躬身下阶,将一身狼狈的庸侯引了进来。
庸侯双腿哆嗦着踏进御书房,猛地一下跪倒在圣元帝跟前。
“皇上
,臣有罪啊!”
他大声恸哭起来,每哭一声就磕一次头,喊一句臣有罪。
圣元帝无心再看,将奏章合起往边上一丢,阴沉着脸看他。
庸侯独自唱戏半晌,可惜观众不给面子,他有些唱不下去,只好边哭边抬头,想要偷偷观察圣元帝的脸色。
这一抬头,视线就和圣元帝的对上了。
他吓的脸色猛地一白,慌忙低下头,浑身战栗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庸侯的反应很好的愉悦了圣元帝,他这才慢条斯理的在御座上换了个姿势,淡淡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偌大的御书房,顿时针落可闻。
庸侯背上的荆条摩擦着皮肉
,他的背上已是血肉模糊。他颤抖着手解下那些荆条,恭敬置于额前,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臣,臣有罪……臣管教不严,臣那贱内……”
他见头顶圣元帝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不满他说话拖拉,顿时心一横,眼一闭,大声说道,“那贱人图谋义长公主嫁妆不说,还谋害臣的母亲,致使母亲中毒昏迷,被定王从庸侯府中抢走!”
“如今那贱人见事情落败,已自缢身亡,这府中再无人敢谋害母亲,但求皇上做主,请定王还回臣的母亲,求皇上成全!”
他越说越是悲痛,脸颊肌肉抖动,死死咬着牙,一双红肿的眼可怜兮兮的
看向圣元帝。
一个七尺大汉哭成这幅德行,直教圣元帝辣眼睛没眼看。
他转开脸,冷冷道,“你低下头去。”
庸侯一怔,应了声是,委委屈屈的低下了头。
圣元帝这才转回脸,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案上奏章,“你那夫人,好大的胆子啊?”
庸侯浑身一颤,后背顿时冷汗密布。
他不敢说话,只将身体伏的更低了。
圣元帝眼神凶戾,目光灼灼的看定他,猛地抓起桌案上的砚台,狠狠朝庸侯背上砸了下去,“谁给她的胆子,敢动德阳的东西?”
那是方肇庆进贡的端砚,沉重的很,一下子砸在庸侯赤裸的背上,顿时砸
开了一个血口子。
但庸侯根本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圣元帝看了眼那一辈子庸庸碌碌的废物,疲惫的闭了闭眼,“仔细说说,这跟定王有什么关系?”
庸侯悄悄抬眼,小心翼翼说道,“这……其实也不关定王什么事,是,主要是定王妃她……”
他说着,果见圣元帝眼睫微动,下意识换了个姿势。
他不由心中一定,慢慢勾起了唇。
圣元帝慢慢将背靠在御座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居高临下看着庸侯鲜血淋漓的后背,声音缥缈的道,“你将事情一一说与朕听。”
“事关定王妃的,一丝一毫,皆不可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