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介意孩子安危,我何苦阻拦你。”
她赌气甩开他手,伏在石桌的边缘,刻一个字,琢磨一秒。
他凑近,自上而下俯视,温声念,“保佑陈崇州便秘。”
沈桢如临大敌,捂住竹签。
他闷笑,“哦?许这种愿。”
“贪嗔痴。”她掰手指比划,“菩萨不会保佑俗人,和钱有关的,不能许。”
陈崇州伸手,择开她额头的发丝,浸了露水,湿漉漉的,衬得她肌肤娇嫩白皙,“所以折腾我,是吗。”
沈桢翻开十张签,刻得起劲,“我重写,大男人矫情什么啊——”
他绕过半圆的温泉,站立岸边,潭水清澈,陈渊在前,他在后,两副身影投映其中。
陈崇州望向他捏着的竹签,“你也信这些。”
“信则有,不信则无。”陈渊个子高,拴得也高,相思结在枝杈间迎霜而绽,红穗白雪,铃铛摇曳,形容不出的好看,“你不是也信吗?”
“哄她玩而已。”他捡起一枚鹅卵石,打个水漂儿,涌动一池涟漪。
陈渊接过大衣,一言不发离开。
安桥小心翼翼打量,“看来,沈小姐这胎保住了,她也愿意生。”
他面色微沉。
雪融化得厉害,安桥撑伞罩住他的一刻,陈渊拂开。
她劝诫,“陈董,当心着凉。”
陈渊穿过回廊,又倏而停住,看向寂静的后庭。玉兰凋零,红梅待放,她在朦胧的花丛深处,天真欢笑。
好一会儿,他跨过那扇门,消失在长亭。
沈桢坐着秋千,有一下没一下晃荡,陈崇州侧过身,她兴奋大喊,“陈教授,我现在要挂!”
他笑了一声,眉目清隽,音色也清朗,“写完了?”
她举起,厚厚的一沓相思结,没来得及封口,歪歪扭扭的签文暴露,他笑声愈发重,“字丑,不灵验。”
沈桢没听清,双脚翘着,在低空来回起伏,“我没再咒你便秘了。”
“咒了什么。”
“咒你拉个没完。”
陈崇州原路返回,抱着她,举过肩膀,“坐上来。”
沈桢犹豫,“可我很沉的。”
“你也知道?”
她嬉笑,骑在他脖颈,“驾——往前挪啊。”
他掌心扣住腰臀,稳稳护住她,“我让你这么坐了么。”
“这么坐稳当。”沈桢挺直背,“左边。”
陈崇州依着她,她又变卦,“方向反了——向后。”
他抬起头,将她胡闹逮个正着,她根本没挂,成心拖着他,“怎么不挪了啊?”
“下来。”他当即撒手。
沈桢惊慌抓紧他胳膊,“别放!我挂——”
她勾着手,流苏缠住树顶的枝杈,比陈渊系得还高。
相思结灌了风,崩开一条缝,他字迹苍劲有力,被花瓣虚虚实实的遮掩,她好奇扒开,这时,陈崇州搂住她,一点点放下,眼前一晃,那些字也模糊。
***
下午,陈崇州回了一趟医院,办手续。
陈翎正好走出病房,碰到他在电梯外,顺势叫住,“老二。”
他偏头,“三叔。”
“探望你母亲?”
陈崇州噙着一丝笑,“有三叔照料,我放心。”
“富诚项目多,你父亲顾不上医院,我今天要去省厅报道,陈渊倒是回本市了,他接手公司的项目,你父亲也腾出空陪护。”
“有劳三叔。”他若无其事蹭了蹭闪烁的按钮,“三叔似乎很怜惜沈桢。”
陈翎瞥他,“你什么意思。”
陈崇州笑意不减,“三叔一向不解风情,难得对她一腔柔情。”
他摘下警帽,摩挲银白色的国徽,没说话。
电梯停在这层,陈翎率先进去,“你没必要套话,我从不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