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不辨,“怎么,你留下?”
沈桢没出声,跟上。
走出公司大堂,一辆捷豹堵在门口,堵得当当正正。
陈崇州坐进驾驶位,右腿一踢车门,目视前方。
她上去,一言不发系安全带。
车并未发动,他懒散靠住椅背,拨通电话,“查万家的情况,有什么把柄在陈渊手中。”
那头问,“哪方面的。”
“有一算一。”
他挂断,心不在焉摩挲着袖扣。
陈渊的口气,不太像受制于这段联姻。
之前为了摆脱万喜喜,一度和陈政不欢而散,连江蓉都出马逼他妥协。
突然的巨大转变,对于陈崇州而言,是危险的信号。
要么,陈渊与万宥良达成利益捆绑,捆绑的深度无需联姻加持,也足以大杀四方;要么,他捏住了软肋,敢于为所欲为驾驭万喜喜,当他的傀儡,幌子。
哪一种并不重要,重要在于,陈渊借刀杀人铲除的目标,都是他。
后视镜晃动间,掠过男人温润的面容,长夜霓虹连绵成一条直线,他是其中一点,惆怅而耀眼。
像一个黑色的老式留声机,这座新城华灯初上纸醉金迷,唯独他晦暗陈旧,孤独没有归期。
他四周的雾,比临市更大,他眼底的雾也挥之不去。
陈渊的成熟性感在这一刻,近乎是忧郁、迷情的灰调。
毫无色彩,封闭了他男人的张力,却又无声无息,在他释放欲望,释放寂寞的时候,掩饰了所有的灯,以及光怪陆离的人潮人海。
他臂弯搭着外套,略低头,单手点烟,夹出细纹的眼皮上挑,目光随捷豹由南至北移动。
沈桢透过车窗,对上他的目光,冷冽的,柔软的,觥筹交错的一秒,仿佛千万个不同,不与人知的陈渊。
陈崇州在路口调头,驶入国贸街的车流,“没看够?”
惊得她回过神,“我没带包。”
“心带了吗。”他把持方向盘,“也落在公司了。”
她深吸气,“我和陈渊没任何关系。”“你倒想有。”窗外的路灯在他面孔一闪而过,“你要跟他,先扳倒万喜喜。”
“那我要跟你呢?”沈桢皮笑肉不笑,“扳倒倪影,何时了,李妍,那些我不知道的幕后的女人。”
陈崇州一张脸尤为深沉,“我说过,何时了不会妨碍你。”
“江蓉妨碍不了你母亲,本来就凌驾之上,可你母亲是江蓉的眼中钉。”她撇开头,“的确很多女人只在乎富贵,或是迷恋那个男人,无所谓什么处境,比如你母亲。因此让你觉得,天下女人都这样。”
沈桢望着玻璃上的影像,她在前,他在后,偶尔重合,偶尔离散,“陈崇州,我不是委曲求全的女人,不可能为母性牺牲自己,更不可能稀里糊涂陪男人度日。”
他沉默开车。
全程27公里,没有一句话。
沈桢平复下来,坐直。
视线里,他骨型清瘦分明,一双手也素白干净,指节微微弯曲。
手控,颜控,声控,不论需求视觉还是触感的女人,在陈崇州这,都得到相应的满足。
两性市场上,他确实有放浪风流的资本。
有资本的男人,玩多情无情那套招数,在风月场是魅力,而没资本的,是渣坏,占便宜。
捕不到猎物,还挨骂。
可有资本的男人,吊死一棵树的戏码,一辈子充其量一次。
他们的人生,灯红酒绿物欲横流,有太多可征服、可追求的东西。
陈崇州在倪影身上已经用完那一次血气方刚,感性谢幕,理性登场,对情感,对婚姻,逐渐进化到权衡利弊,而不是无畏冲动。
也怪不了他,爱情是最玄妙的东西,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
次日早晨,陈渊回老宅,陈政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