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间。
大雨、红月、海棠开。
秋棠如火荼靡,亦似血以歌。盛开绽放了半个庭院,与天上绯色月轮交辉;繁盛美丽至极,竟生凄艳色彩。
十三皇子,名:云琳。
以仁德谦恭传于世间,以韬略勇武称于三军
虽然无幸成为凌门亲传弟子,但也得到过云帅几句赞许:贤达冠于王族,勇略可称善才;可为贤王。
“可为贤王。”凤云琳立在半合的轩窗前,望着满庭妖异的红,若有所思。推开窗门的左手食指上,正停歇着一只灵力拟化的紫色凤尾蝶。
凤蝶从他打开的窗子飞入时,随行洒落了一片细碎紫色的荧光,荧光流彩聚成文字一行,尔后又迅速散灭归无。
这短暂的光影变换中,已经足够让他看到了渴望、又不愿看到的东西。
这云亲王府之中,七千精锐亲兵被银甲、执锋锐早已集结完毕。
“这,又算是什么呢?”云琳皇子看着指尖幻化而生、有意而来的灵蝶,低语。
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不知是苦涩、无奈还是惊喜。
爱妃抱着一岁大的爱子,立在他身后。那清丽的容颜上,遍布忧疑。
她和他都是庶出。
因为庶出,少年时的他并未受到过父皇的器重,即使如今这煊赫于民间的贤王名声,在他父皇面前还是抵不上两位嫡出的王兄的价值。
也因此,许多事反而得了些许自由。
比如,爱情。
那时,望云春湖游人醉,三月花开自多情;灵犀起时两回眸,便教双心暗锁结。
他请父皇赐了婚,他亲自下了礼,玉成了这段平凡而无垢的缘分。
娶她为妻,便不负白头。
他去尽属于年少的轻狂,愈发贤王气象,虽无结党,但朝中堂中江湖中嘉许极多,慕名相从的良臣名将嘉宿名流也就日益渐增。
地位、声名,是一剂良方;也是一份剧毒。
当身份越来越上,欲望也就呈日递增。
贤名盛传越远,恭谨谦和越真。这些年,心中可曾萌发--------天下至尊,唯贤君居之?
谁又知道?
他终被封了亲王,封王之期仅次于如今天下众望深期、身领南界督镇之职的迦夜皇兄。
连被云帅冠以皇家双壁的另一位皇兄封神也落在了他后面。
时下,王储未立。君王心思缥缈,满朝文武之中也不乏深以为他云琳也有问鼎九五之尊的可能。
今夜,天象玄异,注定风起云涌。
这将是不眠之夜。
圣战王师东征已远,四方正军中的玄武军归来又被武亲王以无诏未宣之由拒在城外。
帝京之中,已然空虚又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起了心思的人,所忧患的不过是那一府天下莫敌之的凌氏一族。
而凌氏在京人员不过数十,可城中心有起伏之辈,所拥兵力何止十万?
“夫君,今夜非去不可么?”王妃终问道。
他无奈一笑,灵蝶在他指尖幻灭。云琳皇子抚摸着爱人怀中的爱子。
----爱子有肖似他的五官轮廓,粉雕玉饰的脸上那双蓝宝石一般纯净的瞳仁随着他挑弄的手指灵动着。
“你看,恒儿的眸子正是我凤氏皇族最为纯澈的天蓝,这眸子里的辉光,只有皇族的身份才配,只有真正的皇子才配!”
“可····”她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他也看着她,七年相知、四年相守,他们的心是相通的。
她想说的,他知道;他想做的,她明白。
他的眼里透着坚毅,是一往无前的,就像每一次必胜的出征。
“我没败过。”他说,“我不会败,今夜也不会。”
她不再多言,细细想来相识至今,他说过会赢的局,就没输过;论断过必败的人,就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