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前厅偏房中。
诸葛宴明明方才听见秦月华的声音了,她说自己迷带针囊,然后就走了。
看着秋月地上来的药丸,诸葛宴似笑非笑的起身做起来,捏着送到鼻息处。
就是这个味!好熟悉的味!
秋月吓得赶紧退后,不是还没吃药呢吗?怎么……怎么好了?
李夫人也是一愣,但是七王爷没有死在自家她还是笑行礼说道:
“七王爷身体欠安,都怪草民这妇人之仁,理当不应该霸占秦姑娘,民夫甘愿领罪。”
说着,深深扣手。
身后的秋月随主子跪在地上。
诸葛宴像是没看见一样,看着手里的药丸,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残忍了几分。
难道,他在丫头的眼里,生死都不念了吗?
瞬间觉得像个笑话,诸葛宴起身,背着手走出花厅,离开李家。
他站定在李家门外。
身后家丁跪了一地。可他却垂暮只看着方才自己装死的地方。
抬脚大步踏过,垂暮之际,面具后那对眸子里充满红血丝。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耳畔好似传来驰骋沙场的声音,那是血海,是地狱,他却看着正片血海浩荡波澜不惊。
一转身,便成了那个叫殊青的人。
再抬眸亦如隔世,好像如今的七王和这个雍华城已经毫无瓜葛了。
他本以为回来之后可以参与丫头的一声,踏足的也是有关于她的以后。
顿时感觉,连雍华城都不曾有过他的容身之处。
身后传来马蹄声。
噗通一声!
诸葛宴收起药丸,这上面的味道和月华一样。
回头看去,那丫头拽着马缰从地上爬起来,样子虽然狼狈,可在月色下竟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七王留步!”
秦月华不会骑马,方才一个不留意想拉紧马缰来个急刹车的,谁知道,她就顺着马鞍滑下去了。
“何事。”
言语之间比白日听来冷静多了。
这让秦月华心生安稳,她深吸一口气牵着马走到近前,将马缰递给七王:
“奉李夫人之命,前来给王爷送马的。”
诸葛宴并没有看一眼她递上来的马缰,月光下的眼神深邃,就落在丫头的脸上。
想说什么,竟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可偶怕的感觉来:她不再是他的那个单纯调皮的小丫头了。
秦月华见他迟迟不接:“七王爷,希望七王以后不要再装死了,民女虽不才,可民女的药可起死回生。”
这等雕虫小技也是堂堂久经沙场的七王用的手段‘?
可不要让小女子看错了人。
这后半句话,秦月华不敢说。
诸葛宴凝眉,她是看出来了,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了些许安慰,至少她不是不顾自己死活的不是吗?
“若是本王用完了怎么办?”诸葛宴垂暮看着这个身高直到她心口的姑娘。
希望如从前那样,每次他低头看她的时候,她总要垫着脚仰着脸。
此刻,她却垂暮,这让诸葛宴觉得好久好久,好久没有看过那张双眼放光垫着脚尖的脸了。
“……”秦月华倏然抬眸。
见他面具里的那对空洞内明眸浩荡,秦月华迅速收回目光。
四颗呢,至少狗他死两次的了,怎么会用完?
“若是用完了,也请七王爷另向他人寻得。”
“向他人寻?”诸葛宴嘴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阴冷无比。
倏然秦月华只觉得腰间一紧,顿时上下失重,双脚不着地,只觉得心口部位被硌得难受:
“七王,请你放下民女!”你这不是强抢吗?
秦月华捶打着他的后背,哪里还顾得上尊卑:“殊青,你把我放下,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