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柜挺直了胸膛,故作淡定的摆摆手:“老夫身为医者,自然以民生立命,无足挂齿无足挂齿。”
这边秦月华刚走,胖掌柜赶紧回到后堂换了衣服策马跑去桃花苑。
谁知这一趟,竟白跑了,找人的事情属下都是不知道的,而且那位公子也不在院中。
询问何时归来,得到的消息是不知时日,这番折腾气煞了他。
秦月华这趟赶路足足用了四个多时辰,到家时天已黑透了。
“阿姐?娘,阿姐回来了。”破旧的院子里传来志华奔跑的声音,一下子消除了秦月华一天的劳累。
志华一蹦老高:“阿姐,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慢?娘都等急了。”
“你以为啊,路很远的。”秦月华揉揉弟弟的头发,路途虽然远,可她今儿收获颇丰:
“志华,闻闻这是什么?”
秦月华插上门把手里的篮子拎起来给志华闻闻。
志华转动着眼珠,手指头使劲抠着嘴角:“是……肉?”
“猜对一半。”秦月华快步进了西屋。
见母亲斜坐在床边做针线活,针线框子里放着那天吃鸡剩下的鸡毛:
“月华回来了呀,下回还是娘和你一起去吧,这么晚一个姑娘家的不安全。”
说着,王秀和放下针线活凑过来:“呀,都卖了?”
“是啊,卖完了。”秦月华赶紧招呼志华生火,这边已掏出铜板放在床角了:
“娘,我今天卖了鸡又买了三斤猪板油,和十斤面,晚上咱们炸点儿油渣子吃。”
王秀和看着十五文钱,根本没听进去下半句话,眼已模糊。
她干枯的手死死的攥紧:“月华啊,你本该为儿女不该承担这些的,应该是爹娘的责任,现如今咱们家的日子竟落在你的肩头上。”
“总之啊,娘您只管放心的好好活着,不用操没用的心。”
秦月华说着,拿起刷子把锅底多余的水分刷出去。
志华闷头往锅底塞柴火,累的鼻涕挂在下巴上。
月华看不下去,拿出破布改良的手帕给他捏了一把。
“娘,你切猪板油,我来烧。”这炸猪油得讲究火候,火大了要发苦发黑。
“好!”王秀和撩起褂前襟偷偷的揉了揉眼尖,笑盈盈的围上围裙开始干活。
秦月华抱过手工活框放在膝盖上,边看着火边捋顺羽毛,志华拖着下巴趴在姐姐的膝盖上:“阿姐,你这在做什么?”
“毽子啊,这五彩羽毛做个鸡毛毽子多好。”
欻欻欻!伴随切猪板油的声音,王秀和唠着家常:
“你奶午后回来了一趟。”
秦月华手里的动作猛地停下。
“她回来干嘛?”
“回来吃饭。”
“她回来吃什么饭?寡妇家里的生活条件可不比我们好多了。”秦月华早就看出柳氏根本不是有心要赡养老人的。
可也没想到早上刚走午后就回来了吧,至少以她那般会装腔作势巴结的人,好歹装也得装几天。
“你奶说,你爹从十里坡回来就和寡妇吵架,没做晌午饭不是,她就回来了,看我和你弟弟啊吃的马铃薯,她一生气就钻堂屋去了,到现在都没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