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华转身看着油灯下的刘氏,再看看鸡窝,她明白了。
这刘氏起个大早翻箱倒柜的在收拾衣服打算去那家享福,顺带着就守了一夜的鸡窝。
“你自己看。”秦月华把手里的篮子丢在地上给她看,幸好这老太太守了一夜,不然以为她半夜给偷了呢。
刘氏快步上前查看,里面空空如也,连一根鸡毛都没有。
她蹙起眉心想不明白了,一整夜西屋的门都没响一下,这篮子也是空的:“蛋呢?”
“谁知道呢,兴许是孵了鸡飞走了呢。”秦月华拎起篮子就往外走。
怕是去晚了那些野鸡的麻醉作用过了就要飞了。
刘氏咬着牙紧跟几步,看着没入晨雾中的背影,心里憋了一口气没地儿出。
“真是见了个鬼了,怎么今儿一个蛋都没有?”鸡棚她也检查过了,严严实实的,不可能被黄鼠狼拉了去。
秦月华深吸一口秋天大山里的空气,肺腑里都尝到了露水的甜味。
至于蛋嘛,很简答的法子,她一针能给人催生,怎么不能给鸡催生?
而且鸡的卵馕可比人要简单便捷多了。
山头的发黄的草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一堆草垛下悬空的竹网被这么一掀开。
“嚯!”秦月华震惊了,真不愧是原生态的宝山啊,尽然有六只野鸡。
这完全出乎秦月华的意料,她本以为最多捕获两三只就已经不错了。
秦月华撸起袖子拎死鸡一样的往竹篮里扔,盖上箩罩,下山的时候天已亮了大半。
她还要在日出前赶到十里坡去,到时候雍华城的城门一开,进出的人最多。
刚到家门口,便听到院落里传来秦大河的咆哮声。
“你这是做儿媳的样子?把娘往外赶?行,今天我随你心愿把娘接走,但是你以后甭想从我这拿到半个铜板的生活费。”
“天哪。”王秀和哭声很大: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会遇到你这个没良心的人,我王秀和自打嫁给你,享过一天的福吗?你在外面找女人我不管,生孩子也不管,可你不能不管我们的孩子啊,难道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生活费本身就难要的很,可王秀和知道,多半都是柳寡妇在中间撺掇的。
王秀和可以怨自己比不上寡妇花花肠子多,可这话从自己的男人嘴里说出来,难道不是杀人又诛心吗?
秦月华赶紧把篮子藏在门口草垛里。
折身一进门,发现母亲匍匐在地上,哭的绝望又痛苦,那嘴角还有一丝瘀血。
她受欺负了!
秦月华心头一阵疼:“秦大河,你枉为人父,枉为人夫,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娘的不是?”
秦月华边说边走进院子,将母亲护在身后。
秦大河长得五大八粗,平日里干些体力活,养的一身腱子肉。
那双眼睛冷硬无情,似乎看着一群陌生人:
“月华,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爹。”
秦月华差点气笑了,爹?爹是什么东西?能填饱肚子吗?还是能当靠山?
“我看不像,至少爹不会打自己的老婆,也不会苛待自己的孩子。”
秦大河猛吸一口凉气,怔怔的看着秦月华,明明扬起要打的手却放下了。
这个贱皮子女儿,他嫌弃的没下手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