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豁口前。
江成二话不说,扛起装好的沙包就往缺口走去。
把沙包交给等他那里的人,又往回继续搬运沙包。
此刻。
远近几个村几乎都派人来了。
足足有两百多号人。
围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被雨水遮住,谁也看不清谁。
却是没人偷懒。
女人蹲在河岸高处用蛇皮袋灌泥沙,年轻些的男人就做搬运工。
老一辈的人跟几个村长守在缺口前,想办法把沙包放对位置堵豁口。
那年头的干部,不论官职大小,干什么都是身先士卒。
不呆在前线,他们都觉得丢脸。
江成搬了几趟,眸光一直在女人里边来回搜索。
他既不希望看到吕春秀又希望看到吕春秀。
毕竟,这又脏又累的苦力活根本就不是女人干的。
至于为何想看到吕春秀。
江成一时也不清楚。
又搬了一趟沙包后,江成只觉肩膀火辣辣的疼,估计是磨破皮了。
被李美艳惯着,江成就不像个农村娃,除了露在外边的脸蛋胳膊晒的有些黑,没见光的地方还是细皮嫩肉。
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摩擦。
江成咬着牙,从一个女人手里接过沙包,抬眼间,就见女人后边有个人恰好往自己看来。
穿着不合体的衣服,连斗笠都不戴,整个人跟泡在水里似的,比落汤鸡还不如,一双大眼睛却是如同黑夜的繁星般,璀璨明亮。
就冲这双眼睛,江成一眼认出是吕春秀。
果然,以吕春秀特立独行的性格,在家里也不讨喜,被张寡妇发配到这里来干苦力了。
哼,鸡窝里容不得凤凰。
江成冷哼一声,直接丢下沙包,走到吕春秀跟前,取下斗笠就盖在吕春秀头上。
“你有病啊。”
“不戴斗笠被雨淋湿头发才有病。”
“戴这个不好干活。”
“不好干活也得戴着,病了谁管你。”
“你.........”
把斗笠给了吕春秀,江成才重新扛起沙包,大步往前走去,知道吕春秀在自己身后,江成感觉自己腰杆都挺直了许多,连肩膀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在众人的合力下。
忙活到大半夜,豁口总算被堵住。
没了缺口。
洪水改道,顺着河道往前奔涌而去。
众人见状。
都是松了口气。
横七竖八的摊在泥地里,仍由雨水冲刷,累的都不想动弹。
江成躺在沙袋上,感觉手脚麻木,破皮的地方更是失去知觉,却是咧开嘴傻笑着。
似乎。
因为他重生的原因,河水没有决堤,下边的村庄算是保住了。
累点疼点就是值得的。
要知道。
那时的农民没有什么收入,几亩水田就是命根子。
保住水田,就等于保住了命。
这也是大家伙这么拼命的原因。
“大家伙都辛苦了,我们双水村准备了宵夜,大家休息一下就开吃。”
趁着休息的空挡,双水村村长刘能站起身,猛地喊了一嗓子。
顿时获得一片叫好声。
跟江成一样。
许多人晚饭没吃就赶过来抗洪了。
折腾了半晚上,都是又累又饿,谁不想吃口热饭。
而这处豁口恰恰位于双水村。
作为东道主,刘能是应该表示一下的。
况且,这顿夜宵也是公费开支。
刘能喊完。
几个村干部拉开油布就地搭起一个帐篷,挂上矿灯。
女人们洗菜生火,开始做饭。
江成跟江小山搀扶着站起身,走到油布下边避雨。
眸光一扫,就锁定了吕春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