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昧良心,不然容易做噩梦。
人也不能忘恩负义,不然……会被小鬼缠身。
以安对老院长所知甚少。
这个人,只存在于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等到她亲眼所见时,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但对于女学的先生们不一样。
他们大部分人皆受过老院长的恩惠,无论是学术上的倾囊相授,还是给了这些人一个铁饭碗的工作。
如果让他们站出来说:这人是个大变态……
他们说不出口。
但……
也有这么几个例外。
“小易,跟你胡爷爷说,你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胡爷爷给你做主。”胡老笑呵呵的,也不知这句话能让几个人炸毛。
“你要做主?”万老怒斥,“你做什么主?这里能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胡老脸色一暗,随即反驳道:“你管我?”
“你……”
胡老继续道:“万老先生,女学的事儿有清平院长操心,老院长的事儿,有大家伙商讨,我竟不知,你三番五次的跳出来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快刀斩乱麻的压下去啊。
这件事拖的越久,对谁都不好,这个棒槌怎么就不懂呢。
万老憋着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又不是傻子,这阁内的人心思没在一股绳上,他能怎么办?
这厢万老偃旗息鼓了,旁人也没有人再愿意当那只出头鸟,省的再被贴上居心叵测的标签。
易三度的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掠过,也不知道具体在看谁,直到对上某处后别过了头。
“女学之恩不敢忘,诸位先生多年的照料小子也都记着。但老院长与我姐弟之间的过往,却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抹除的。”
清晚上前欲要阻拦:“小易,你不能……”
易三度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半点温度,“我不能什么?是不能讨公道了吗?”
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劝苦主大度来让自己心安,这样的人,比那坏人要恶上千倍。要是我这样的苦主不愿、不顺从,便会被指不够顾全大局,真的是……什么他妈的道理!”
易三度没有指着任何一个人骂,但在场的人,都觉的好像在骂自己。
“三度。”
少年转过了头。
清平院长抚掌而叹,“仲堇与你,不仅师父对你们不住,就连我等也一样。”
“院长……”
清平摆了摆手,继续道:“这一个月,我将你禁在后山,虽有看护之意,却也违背了你的意愿。你借清晚之力下了山,又用老院长之死为饵将大家聚集在此,想来你也是有了成算。”
易三度颔首,不置可否。
清平看着他道:“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清平,不可啊!”万老焦急的拦了一句。
他了解清平,有时候会有些固执的坚持,若是真的应了易三度什么事,难免不会拖着女学……
清平却笑了,脸上的表情客气而疏离,“万老,女学不会因一人而兴,更不会因一人而亡。如若我们凡事只想着遮掩逃避,那也与懦夫无异。您年岁大了,有些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不给脸,绝对的不给脸。
以安瞧着万老的一张老脸红了又绿,心下暗忖。
清平院长虽看似铁面无情,却从不会如此落旁人脸面,尤其还是一位“学问渊博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