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铭眯起眸,静静看着她,半晌,才道:“那个时候,你替我还了钱,还有钱?”
他撇过眸,视线扫过林晚晚握紧的拳头。
“我只还了一点点,但是足够让那些人暂时息事宁人了。”
她的话仿佛没有任何错漏。
其实更可以说,她的话绝对有可信度。
因为那些追债的的确找上了她,温软对她的态度也的确符合这一说法。
但顾聿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像,昨天温软拿着眉刀狠狠戳他胸膛时说的话一样。
“是你,是你杀了我爸爸。”
顾聿铭皱紧眉头,又一次看向她,“昨天,温软找你,你和她说了什么?”
林晚晚再次沉默了。
这次就算她低着头,顾聿铭还是能够看到她纠结的豫色。
顾聿铭直起身,伟岸的身躯,挡住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投出高山一般黑压压的影子,压上林晚晚,将她的脸色压得煞白,一双眼更无助地乱颤。
“顾哥哥。”
“说。”
从刚刚到现在,这是林晚晚听到的第一句他有情绪的声音。
但这个情绪不是为她,而是为温软。
真是可笑。
林晚晚悲哀地想,她抬起头,眸中带着诘怨,又带着害怕,“因为,我给温软姐说,我认识程攀,四年前就认识了。”
顾聿铭声音骤冷,“是你买通的程攀?”
“不,不是我。”
林晚晚摇头,“顾哥哥,怎么可能是我,我都没有钱,是玥姐姐,是她叫我这么做的,不然她要我身败名裂,读不了书,我没有办法.......”
“你可以和我说。”
简短的话,带着心疼,但不是为她。
林晚晚的心底浮起一丝悲凉,她笑,“顾哥哥,你那个时候都自顾不暇,更何况......你那时候那么恨温软姐。”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那时候的他只想让温软偿命。
只想让她吃尽苦头。
顾聿铭闭上眼,深长地叹了一气。
随后,他睁开眼,“追债的事,我会处理,以后没有人会来找你了,至于.......程攀那事,你就别管了。”
他说完,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房间,随着门关,发出林晚晚带着哭腔的冷声,“拍下来了吗?”
阿姨忐忑地从厨房门后走出来,递上相讥,“拍,拍下来了.......不过林小姐,这样,不太好吧,他毕竟是顾先生。”
林晚晚夷然瞥向她,“我给你钱,不是让你来教我道理的,是让你给我做事的。”
阿姨身子骇然一抖,连声点头,“知道,知道,林小姐,那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
林晚晚拿起相机,在数多张照片里,翻找出一张像是顾聿铭抱住她的照片,然后传到手机上。
她那张被泪纵横的脸,浮现出一抹笑意,“再等等,我的玥姐姐可是要打电话找我,我可是要留着肚子,听她倒苦水,不然,一不小心听吐了怎么办。”
说完,她笑出了声。
接连不断地回荡在屋内,听得阿姨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只觉得她像疯子!
比温软这个疯子更像疯子!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