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想呕的冲动,抬起眸,步步后退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梳着利落的男士头,穿着风衣,干净齐整,手上那张黑色的提包,宛如众人标签的成功人士形象。
但这仅仅是看起来。
只有温软知道,这三年里,她是受他怎样的折磨,每一次的电疗,每一次的打针,都伴随着这个男人狰狞的笑容。
所以,只要一见到他。
见到程攀。
温软就觉得痛入骨髓。
程攀瞧出她的骇怕,嘴角勾出轻蔑的邪笑,眼神更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她,“出来那么久几个月,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哎,你退什么.......”
男人抓住她。
温软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骤起,“你放开我!”
她的语调仓惶,不压音量,惹得众人侧目。
程攀却笑着解释,“小两口吵架,小两口吵架......”
有人听了,放心离开,有些停下来,仍存警惕。
温软摇着头,对着那些停留的人哭泣,“我不认识他,他突然拉住我,你帮帮我。”
她的声音没有引起旁观者的同情,反而是引起有人惊呼,“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小三嘛!”
“我天,这到底脚踏几条船?”
“真的恶心!”
......
众人的诋毁抛水似的砸过来,砸得温软浑身颤抖。
程攀扯着她,对着众人扮出深情的模样,“你们别说她,我都知道,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语音匝地,舆论倒戈,众人纷纷谴责温软,每一双眼更如刀,刮得温软内心胆寒。
“我不是......”
她想解释,泣音被淹没在众口铄金里。
恍惚间,回到了精神病院的日子里,她哭着,叫着,求着他们不要治疗,不要打针,但他们不为所动,口罩上的那一双双眼蓄着寒雪似的冷,口罩下的音漠然无情。
“这个病患,重度精神分裂,已经发作了,需要马上打镇静。”
四肢被几人擎住,尖针在白炽灯下冒着寒光。
她看着痛哭,求饶,却如水滴如大海,经不起一丝的波涛。
温软抬起头,睃巡四周对着她指指点点,妄加评判唾弃的人群,只觉得可笑。
人们总是这样,蒙着眼地去听别人说出来的真相。
医院那些人是,这些人也是。
程攀看着她红着眼,双拳紧握,佯装痴情汉地柔声问她,“温软,他们都是玩玩你,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放弃那些虚荣,跟我一起,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温软想吐,她不知道程攀竟然这么能装!
她甩开他的手,冷笑连连,“怎么,精神病院院长不做,来做精神病了?”
温软妙眸一扫,将旁观的众人脸上鄙夷,冷漠都扫了个遍,心中冷然,索性豁出去地冲着他们笑。
“我的确认识他,他是我精神病的主治医师,后来喜欢上我,发了疯,所以做了精神病,不知道什么时候逃出来了,你们不是可怜他?那就快带他去精神病院啊!”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