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齐来得很快,不过短短十分钟。
温软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是我采访你,倒让你跑过去跑过来的。”
路齐接过服务员递上的菜单,不以为意地道:“是我提议的,主要是我那边也不便采访。”
末了,加一句,“都是病人。”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要采访我了。”
捏着银匙的手顿了顿,随即轻轻转起圈,粼粼的水面荡碎温软沉然的目,“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再说后面.......顾先生的结婚仪式还得我攥稿,我怕到时候忙不过来。”
路齐默然,半晌才说:“他和李倾玥......”
“我知道。”
温软抬起目,笑了一下,“是顾伯母的意思。”
路齐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我怕你多想,聿铭不喜欢她,只是当时顾家困难,如果和李家联姻,那么李氏资产就可以投到顾氏,这样顾氏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温软指尖抠着冰凉的杯面,神色有些深然,“我知道的。”
路齐皱了皱眉,恍惚间有什么事情一闪而过,但等细细去查时,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作罢似的叹了一声,“那个时候其实聿铭一直在找你,不过.......”
“都过去了。”
温软打断他,潮润润的眸子里尽是清冷,“反正现在他要娶的是李倾玥,喜欢的人也不是我,所以再说以前又有什么用?”
路齐看着她,看到她眸底那深藏的眷恋,想问她,真的就过去了吗?
可是问了又能改变什么?
更何况有些事情,只要不说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察觉。
路齐目光黯了黯,哂然道:“就不说了。”
他故作轻松,打起哈哈,“那么,温记者,你想采访什么?”
“就是一些生平事迹,还有你从医这么些年有没有印象深刻的........”
服务员端着咖啡走了近来。
温软适时闭紧嘴,往后坐了坐。
视线的远方有个戴帽的男人不小心撞了人,惹得别人破口大骂,“你不看路的吗?”
温软看了过去,正好看到那露着青茬的寸头,以及男人俯下身拾帽的手,虎口上那颗痣异常瞩目。
她浑身一僵,怔怔听着那男人哈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记忆像是潮水蜂拥而来,扑得她倏然埋头,浑身颤抖。
路齐猝不及防她这个举动,愣了愣,才问:“温软,你怎么了?”
她的沉默引起路齐不详的预感,他不由得走近,用更温和的语气问她,“怎么了?你告诉我?不要怕。”
他看到温软死死咬住唇,一句话都不说,想起刚刚她的目光,语气微沉,“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说着,转过头。
放在膝头的手被人抓住,冰凉的感觉顺着四肢百骸直达心扉,激得路齐心头一颤。
他楞楞低下头,看着那孱弱无骨的指。
耳边是温软嗫嚅的声,“不要。”
路齐抬起头,正正迎上温软噙泪的眸。
心头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涨得厉害。
他刚刚张口,就听到温软又说了一句,“能不能别看。”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