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有些话,我以为我不说你就会明白。”
贺婷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一张面孔沉然无波,“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
温软一怔。
贺婷却已垂下眼,拾掇起桌面的稿件,“我们无法像小孩那样,肆意任性了,不是吗?”
就像,她再也无法同从前那样,贪享顾聿铭的爱护。
所以,她有什么立场去摇头拒绝,去质问顾聿铭?
温软嘴角上扬,略过那杳杳下落的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临近出门时,她突然回头,看向贺婷,“主编,我能问问是谁要我采访的路齐吗?”
猝不及防的问话,让贺婷诧然抬头,顷刻,她才蠕了蠕嘴,“只是上面要求的,我不知道是谁。”
温软没有斡旋下去,她只是轻轻颔首,在阖上门的那刻回想起贺婷刚才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眸子微沉。
“温软姐?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晚晚的手在眼前晃了晃。
迎着光,纤长的指投下翩乎的影。
温软看着,目光微微闪烁,随即抿着唇摇头,“没什么。”
林晚晚噗嗤一笑,“温软姐,出来玩就别想那么多了。”
林晚晚停下脚步,伸出手,两根食指点在自己的嘴角,然后向上拨了拨,“得多笑笑。”
温软看着林晚晚,那张鲜妍的面孔在金色天光照耀下,笑容灿烂无比。
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即使偶尔有些闹心,但现在回忆过来的都是快乐。
温软不由地笑了下,蜻蜓点水般的,嘴角很快压了下来,却感慨了一句,“林晚晚,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追求者呢?”
林晚晚怔住,脚尖轻点转向前方继续走,“有是有......”
她的声音散在秋风里,伴着簌簌落叶声,显得有些落寞,“只是,温软姐,你明白的,年少遇到太惊艳的人,之后就很难喜欢人了。”
温软看着林晚晚莹白的指尖拢着鬓发绕到耳后,仿佛划过她的心,又酸又麻。
她笑了下,微垂的长睫盖出眼底那缕暗光,“那只是年少而已,人终究是要长大的。”
林晚晚眸光微烁,攫起的嘴轻轻作扬,“可是我不想长大。”
温软默然,倏尔一哂,“想不想,不都长大了?不也都出来了?所以想那么多干什么?”
“温软姐。”
人声鼎沸里,林晚晚的声音仿佛从深海里翻滚出来,闷闷的,“其实我骗了你。”
温软见她双眸一闪而过局促的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说:“今天这个不是联谊。”
温软耳朵‘嗡’的一下,心头狂跳,“那是什么?”
林晚晚刚才还挂笑的脸顷刻淌满了泪。
“是玥姐姐让我这么做的,她说我整天围在顾哥哥,还总是让顾哥哥担心,玥姐姐说他们都要订婚了,叫我不要打扰他们.......”
她说得太激动,声音不可遏制地带起泣音,“可是我没想着做什么,我只想在一旁默默看着顾哥哥就好了,就像从前,顾哥哥和温软姐那样.......”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