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路很长、很静,唯有侍卫站在两旁。路不断延伸,寂寞而冰冷地漫延在整个宫殿,像一只干瘦的手,紧攥岁月留下的风声和雨水,妄图寻找到曾经的温情。
路在脚下,他走得很快,脚步匆忙,踏落的尘埃,模糊了路的寻找。
穿过朱红色的宫门,穿过嶙峋的山石,阳光已然对这一切厌倦而疲惫,匆匆离开,只留下些昏黄的余晖涂抹在他长长的影子上,拉拽到门两旁的石狮子,仿佛有呜咽。ωωw.cascoo.net
他犹豫了片刻,推开大门,发出吱呀声,是悲伧的呜鸣,响荡在宫殿的上空。
落梅宫,果然是没有梅的,有的只是勉强能住人却又不蔽风雨的宫殿。薄薄的暮色从四面涌来,而宫殿的里的宫女和太监不知去向,只有他站在这残檐断壁中,寻找着父皇的身影。
他走着,找着,在宫殿的角落里看那个蜷缩着而又沉默不语的影子,他走上前,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一个影子大,一个影子小,仿佛是大人和幼童。
屋子里有股难闻的味道,沉积在空中。
新文帝抱膝坐在角落的床上,发丝如雪,眼神空洞,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压得脸塌拉下来,浑身骨瘦如柴,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袍子,看着眼前的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跟他记忆中父皇意气风发的形象,完全对不上,只是从眉眼间看出来,这确实是他的父亲。
他慢慢坐下,在床边,想问什么,但满腔的话到了嘴边,又无从说起,是他禁了他,让其在这样一个破烂不堪的宫殿里呆着,与其说是呆着,不如说是折磨,或者说是放任的自生自灭。
还没等他说话,废帝坐了起来,盯着他看,带着震惊和疑惑,仿佛透过了身体,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你是谁?”
“父皇,是我。”
“不,你不是他,他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不会有这样的语气,他只会恨恨地
。看着我,希望我早点死去。”他盯着秦初尧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扑了过来,拉起秦初尧的手,眯着眼又上下仔细打量着。
“你到底是谁?”
“我是秦初尧。”
“你不是永昌帝?你是秦初尧?”他奇怪地问道。
“父皇,儿臣在大新二十二年四月在罗起山的回龙沟处遇到山崩,落入急流,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这里,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下来到了几十年后,这到底是现在是梦,还是真实存在?”
“大新二十二年四月……大新二十二年四月,想起来了。”废帝回忆往事,点着头说道。
“这个时候的你已经夺下了皇权,哈哈哈,逼我下位,将我囚禁在这个冷梅宫中。”他大笑着说道,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停揉着眼睛,“你说你摔倒河里,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废帝在这宫殿里已经呆了近十年了,早已有些疯癫,说话也是颠三倒四,时而清晰,时而糊涂,不停地笑着,然后又自顾自说。
听到这话,秦初尧有些心灰意冷的丧气,自嘲笑了笑,已经疯了而错乱的人,能问出什么呢?他站起来,想要离开。
“你别走,尧儿,你别走。”废帝拉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哀求着,“是我错了,不该让茹之一个人留下,不该让你一个呆在秦家,不该再接你回来后,不管你,都是爹的错。”
废帝跪在床上,使劲向他磕着头,满头的白发散乱,泪流入脸上的沟壑,顺着流下来。
“爹,真的错了,以为把你放在外面,对你冷淡,置之不理,这样就能保护你的安全,让你平安长大。你看,我还统一江湖,建立兰水阁,让那些江湖人士为我们卖命不好吗?哈哈哈,我太聪明了。“废帝想到哪儿,说道哪儿,随心所欲。
秦初尧愣了,回转过身来,不可置信,“你是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