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动,万物生。
天空飘着细雨,雨不大,因为这场雨,农人们笑着说,老天爷今年心情好,有了这场春雨,到了秋季又是好收成。
农人给牛鼻系上绳,牛打着响鼻,对着不远处的白鹭与燕子。他们扛着铁犁,一路吆喝着牛,行走在田间的小路上。
踩着脚下黑色的泥土,农人们穿蓑衣,远处的竹林更显青翠,天地灵感随手一抛,就是大地上泼墨画。
村子里三子叔一家正在发愁,春天深耕一寸土,秋天多打万石谷,可村里只有一只耕牛,家家户户都去交了定金预定日期,他家去晚了,没抢着好时候,要等到那个时候,下地可就晚了。
“爹,要不,我去小平村看看,听说他们那里有两条牛,看看能不能租上,这春耕的时节可不能耽误啊!”三子叔的大儿子说道。
“我估计没什么戏,小平村的人户比我们村子还多,地也比我村子多,昨天我还听狗子说,小平村因为争牛的事打了一架,可见这个时候就算是你去了,也落不着好。”三子叔蹲在地上嚼着硬馍,转着碗喝着手里的杂粮粥,喝到碗缺口的地方,跳了过去,又转着喝。
粥有些稀,但他已经很满足了,这些年,日子比以前强多了,有馍吃,还有稀粥喝,想当年困难的时候,他们一家差点去吃观音土,好在熬过了那些苦日子,现在虽然还是很穷,但是饿不死人了。
“前一阵你不在,你相亲去了,我在村口听读报人说了,现在每个镇子都设了春耕司,说是可以便宜租借耕牛,要不,你去看看。”他的记性挺好的,但读报人读到这条消息时,他暗暗记了下来,农人虽然没有大智慧,但小聪明还是有的。
“能不能行啊?”大儿子有些犹豫,骨子里有一种天然怕,怕衙门里的人,怕当官的人,总觉得小老百姓和当官的打交道,会吃亏的。
“能不能行,试过才知道,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你赶快去,带上户籍,听说要凭户籍租牛,我担心去晚了,牛又被租走了。”三子叔催促道,让老婆子把昨
。晚找好的户籍递给他,“快点吧,还在那里磨磨唧唧的。”cascoo.net
三子叔觉得自己儿子哪里都好,勤快,能干,就是胆子有点小,还有点磨叽。
“好了,爹,别催了,我现在就去。”大儿子将户籍往衣服里塞好,妥妥的,就出发了。
春耕司这里人并不多,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纸墨,桌边坐了一个办事的官员,进进出出只有零星几人过来问问,问完后,手续没有带齐,又匆匆走了,真正办理租赁耕牛的人一个也没有。
官员本来是满腔热情来帮助农户们,结果农户们都不积极,门庭冷清,他也是很失落的。
其实《汴都报》虽然已经早就宣传过了,大部分农户也是知道这个事的,但是民怕官,就跟三子叔的大儿子一样,能躲着就躲着,能不打交道就不打,总之生怕跟官接触,不小心得罪了人,祸殃自己和家人。
大儿子来到春耕司,本以为是络绎不绝的人流,结果没什么人,就连办事的官员都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坐在座位上发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农户来问耕牛的事情,还拿出了户籍证明,官员眼睛都亮了,终于来了开门红的第一人了,马上热情接待。
“小哥,是来咨询耕牛租赁的事,是吧?“官员看到此人,第一次觉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干劲,他们下到每个镇上,能租赁多少耕牛是跟他们的奖励金挂钩,农户们租得越多,他们的奖励金越多。
“是的,大人,多少钱能租一头牛?”大儿子行礼后,恭敬问道。
”不贵,不贵,一天只要十文钱,可比你们村里租牛便宜,我先帮你在这张表上做个记录,交了钱就可以去领牛了。”官员坐下,拿起笔在表格上记录登记。
大儿子交了三天的费用,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