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刘小夏回到了齐州。
他的家,在县级市丘山的一片城中村里。胡同里的路,还是土路。两侧的房屋,反应着贫富差距。有钱的,贴着瓷砖。没钱的,水泥墙面。再没钱的,裸露着砖缝,龇牙咧嘴的。
刘小夏的家,是水泥墙面,大门口贴着瓷砖。外面看不出来贫穷。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屏风墙,贴着一幅桂林山水甲天下。也是家里唯一的亮色。
走出门洞,是庭院,三十多平米,水泥地面。两间北屋,东西屋各一间,一间南屋,这是房屋布局。墙面,是水泥墙面。破旧的,是门窗和屋里面。
屋里,正冲着门的,是一张四方的红色木桌,左右各一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字画。木桌东侧,是一个老式的电视机柜,西侧,是两组衣橱,衣橱呈_l型,后面隔出来的空间,摆放着一张单人床。
屋子里,占地面积最大的,是一张床。摆放在窗户下面。床尾左侧,是一张低矮的圆桌,旁边放着三个马扎。
简陋、陈旧。这便是自己长大的地方。
触景生情,刘小夏的情绪有些起伏。十年后,这片城中村会拆迁。
也就是当时自己手里有钱了,否则,又是一场麻烦事。所以,刘小夏对丘山,没有感情。上一世没有,这一世,更不会有。丘山的很多记忆,都是他想抹去的。
“大年二十九才回来,你可真是野了,挣了几个钱啊?”刘母不会说话,语气虽然是埋怨,但看刘小夏的眼神,透着欢喜。
看到年轻了许多的母亲,刘小夏眼角有些湿润。母亲的一生,是可怜的。她有着农村妇女的朴素,也有着农村妇女的尖酸、小气。
刘小夏从包里取出四沓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笑着说道:“我运气好,挣了四万。”
刘母眼睛一下子直了,家里的存钱,从来没超过三千。
“怎么挣了这么多?”
“运气好,有一个网吧老板去配电脑,被我给遇到了。他自己就买了三百台,我挣了两万多。”刘小夏编瞎话。
刘小夏没接茬,“妈,我初三就得回去,年后配电脑的也多,我努努力,或许还能挣个一两万。”
刘母有些不舍,“初三走,太早了。”
“挣钱最重要,平时得上课,也没办法兼职。”
“去呗,去呗,你能挣钱,俺高兴。”刘父高兴的说道。
刘小夏不打算给父母很多钱,他计划,在半年内,让父母开一家小超市。平平淡淡的,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钱,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父母这一生,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内心有情感黑洞。他不想因为钱,再生波折。刘父再不好,母亲离不开他,自己也不可能真不管,安安稳稳的养老,挺好的。
“我给你存着,将来娶媳妇用。”刘母合不拢嘴,拿起了钱。
“不用,你们正常花。妈,你去把钱存上吧。”
刘母高兴的站起来,“我去存上,俺孩子真厉害,比恁爹有本事。我再买点肉回来,给你多炸些炸肉,你带着,去北都吃。今年天冷,坏不了。”
刘母炸年货很好吃,刘小夏最喜欢的,是母亲炸的豆腐丸子,“你也多炸些豆腐丸子,我多吃点。”
“行,我这就去买豆腐。”
贫苦家庭,钱是最好的礼物。刘母高兴的眉飞色舞,在屋里,都能听见刘母和对门大妈的说话声,都是夸刘小夏有本事。
此时,丘山市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大年三十,刘小夏和弟弟,去集市上,买了一千多块钱的烟花。
刘母看着很心疼,“花了多少钱?”
“六百。”刘小夏打了个五折。
刘母也不傻,“你自己还留了多少钱?”
“还剩四千,下学期的生活费够了。”
“省着点花,别和你爹学,花钱大手大脚的。”刘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