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霄说罢，不再去看萧和煞白的脸，转身便走。
萧和深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道理，此时十分后悔昨晚没有脑子的自己。
但昨夜几人，几个侍卫是定王的人绝不会私自传播这等流言，萧定泉虽看着邪气，做事只凭自己心意，但他认定小纠是他小侄女，也不会去做这些伤害小纠的事，余下之人，就只有境泽了。
想到多年前他们几个还共商救世大计，境泽……怕是很有可能这么做。
萧和心中沉沉，起身找去了北泽使团住的地方。
境泽国师似乎并不奇怪他会找来，“多年未见，萧兄可安好？
昨夜情况特殊，都没得及和萧兄深谈。”
“是境泽兄让人散播有关小纠的流言的，对不对？”
萧和不想与他寒暄，直接发问。
境泽捋着胡子的手一顿，慢慢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解决的办法，一条道走着便是，又何必去寻些虚无缥缈的可能。”
他言下之意，已是承认下来。
萧和脸色一变，愤怒着说道，“事情并没有到那个地步，你又何必将小纠逼上死路！”
“但这是最快的！”
境泽沉声说道，旋即嘲讽的笑了起来，“你这会又何必来惺惺作态，你当年拜托我们几个时，不就早牺牲过她一次了么？
如今再来，她应该已经习惯了。”
“你！”
“只要她能救世，我北泽愿永生永世尊她为我北泽神女，她的亲人子侄我北泽愿意永生永世优待，于她来说，这是笔不错的买卖。”
“可她不愿意，做买卖讲求的是心甘情愿！”
萧和只觉得他说的全然是歪理。
境泽冷笑了下，“怎么，许你为了天下大义可以，我就不可以？
你当初和她做的买卖，不就是她随你去个地方，你救她父亲，你最后累的她自爆，不还是另外的买卖？”
“怎么，想说这是她自愿的？”
他见萧和脸色巨变，显然自己说中他痛处了，“萧兄如今……倒是想当个好人了？”
“你是为了你们那里的人，我也是为了北泽，你我之间，谁也别指责谁。”
萧和被他字字句句震到心里发颤，他忽然想起秦艽刚到现世的时候，她一个古人，哪里懂的现世的那些东西，好几次都被学校里的小孩欺负，是他一点点教会她处事的规则，教会她现代的常识，他亲眼看着一个小女孩渐渐长大成一个大姑娘，她和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会追星，会孝顺他，听话又乖巧。
后来末世来了……他就知道，他这个她唯一的“亲人”，要按照计划消失了。
然后，他消失不见，眼睁睁看着她慢慢有朋友、爱宠，又眼睁睁看着所谓的救世计划，让她慢慢失去这些。
直至连龙牙都要被消失。
所有幸存的人都躲在诺亚里，徒留她一个人在世间行走，以为丧尸已经杀尽了人类，只余她一个人忍受无边孤寂。
最后，她确实如他们计划那般自爆，和丧尸皇同归于尽，还了这世间一份安宁。
所有人在诺亚里欢呼，庆祝着人类最终的胜利，可这片土地坏死了，植物枯萎，生物虚弱，种什么都不能存活，即便没有了丧尸皇和丧尸，他们也活不了。
于是他们知道，计划还是有漏洞，他们还是需要她。
所以，他又来了。
境泽的话像是一把刀，直接割开了他那块遮羞布。
萧和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异常难看，他垂在腿侧的手攥紧，沉声道，“我言尽于此，定王已在暗查，你若不怕被他发现，尽可以继续下去。”
境泽一愣，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定王？
定王他醒来了？”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醒过来！萧和不知结契之事，只觉得他说话有些奇怪，“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