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铭背手关上了门,看着何苒苒悠哉悠哉地侍弄花草,他劝说;“你真给龙川做手术?还是有其他目的?”
“做手术是真,趁机接近他也是真。”何苒苒放下了剪子,一本正经地说;“你感觉不到吗?滨崎火急火燎地催促方墨林查出黑百合的机密情报,这说明,军方或者特高课上层的耐心所剩无几了,不然,龙川一个宪兵队长怎会越俎代庖去搜寻黑百合以及搜查锄奸小组?”
何苒苒的判断是正确的,最近,滨崎大夫的脾气急转直下,他的压力不只是来自特高课,同样来自龙川一郎的粉饰登场以及龙川背后的军方。
42年以来,日本人的帝国梦在反法西斯联盟的枪炮下将要化为灰尘,汪直铭认定日本必定战败却料想不到来的如此迅速。
滨崎直言不讳地对汪直铭说明了他此次走马上任的任务,那便是将上海变成掠夺运输财物的渡口。要想达到这个目的,他必须清理干净对行动有威胁的国共地下情报分子。只不过,日本在太平洋战场上的迅速溃败不允许特高课给予滨崎太多做事的时间,因此才让龙川参与行动。
从刚才龙川对滨崎的不友善的评价看来,他们绝对不会和光同尘。
汪直铭明白何苒苒明面上是为龙川治伤实际上是绕开滨崎将“宝”押在龙川身上,如果抛开龙川的性格何苒苒的逻辑是正确的,但龙川的性格万万不能忽略;“我不建议你接近龙川获取情报,毕竟,他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什么不确定因素,你说来听听。”何苒苒抬头问他。
“他性格上有缺陷,直白说,他是变态。”汪直铭直言不讳地说。
何苒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日本人难道有正常人吗?就算是看似彬彬有礼的滨崎,手上也沾满了无数中国人的鲜血。”她接着说,“你放心,这次是龙川主动要求我为他手术并非是我主动倒贴的,我想,他不至于会怀疑我。”
何苒苒下定的决心四匹马都难以追回,再说了,她有丰富的潜伏经验,不会出大差子。只不过,令汪直铭颇为好奇的是,何苒苒为什么会放弃安宁的日子再次“披甲上阵”,莫非是鹰隼那边的命令。本来,他不想多问,但终究忍不住好奇开口问她;“龙川找你做手术的事,你不需要向鹰隼说明吗?”
“我为什么要对鹰隼说,我已经不在军统做事了,他不是我的上线,我做任何事没有必要向他汇报。”
“这样拼命只是为了你一直重复的“信仰”吗?我还是无法理解,真的值得吗?”
“用我一个人的性命换取祖国抗战的胜利,不值得吗?”何苒苒反问他。
汪直铭敷衍笑着却不清楚该如何作答,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决定替龙川手术并非是鹰隼特意安排。他和何苒苒的谈话告一段落,便独自一人去了书房,刚想泡壶热茶润润嗓子,滨崎的电话便打来了。
汪直铭以为滨崎来替方墨林兴师问罪的,实际上,他却对此事一字不提,关注的是拍卖会筹备的进度。汪直铭承诺亲自到十笏楼监督,争取赶在今晚之前完成拍卖会的筹备。挂上电话,他回头瞄了眼刚拆开的普洱茶饼,唉声叹气地包裹好,心想,今天甭想喝口热茶了。
其实,十笏楼那边有小五盯着,布场工作出不了差池,但这并非是汪直铭想要的。如果唐冕那边已经说服了方墨林去偷汝窑,那么必须让方墨林有可乘之机。想到这里,他重新拿起话筒放在耳边,转动拨号,不会功夫,电话接通了。
“我在饭庄定了一桌子好菜,你有没有时间来?”担心他们的通话被监听,汪直铭说话非常谨慎。
“当然有时间了。”唐冕爽快地回答,“我的一位好朋友也想认识你这位上海大老板。”
“一起来吧。”挂上电话,汪直铭紧绷的心脏算是舒展开了,并暗自夸赞唐冕迅速高效的办事效率。
二十分钟,汪直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