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铭担忧的是鹰隼的态度,正好借助这次见面的机会对他加以试探。
“下午三时,龙凤茶楼。”鹰隼说完,主动挂了电话。
汪直铭抬头看了眼挂钟,距离赴约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他一面叮嘱小五盯着拍卖会筹备工作,等小五离开不久他也动身奔赴龙凤酒楼了。
半个时辰后,汪直铭在龙凤酒楼前下了黄包车,从口袋里掏出几角钱递到了师傅手中。他抬头看了眼高高悬挂于酒楼上的门匾确定了地点,跨步迈上了石台阶。
“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要帮助你的?”一位服务生看到了汪直铭,主动向前盘问。
“是不是有人刚在你们酒楼订了包房?”
“你是汪直铭,汪老板,对吧?”服务生笑说,“有位先生刚在二楼订了包间,上楼前再三叮嘱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带路吧。”
汪直铭跟在服务员身后上了二楼,紧接着走到长廊尽头,进入了一件包房。打开门,汪直铭立刻嗅到了浓浓的烟味,望向正前方,一位年纪在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进入了他的视线。男人个头并不高,一米七出头的样子;他身型瘦小,脸型精瘦,双眼却炯炯有神,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如果汪直铭猜的不错,此人正是军统上海站新任站长鹰隼。
看到汪直铭的到来,鹰隼主动站起身,上下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但一句话也不说。汪直铭亦是不发一语,打量着他。不会儿,鹰隼主动将手伸向了汪直铭,换上笑脸的刹那,双眼中如刀锋般的犀利顿时坠入了深不可测的深潭,只剩下在和煦阳光下泛着涟漪的湖面了。随心所欲的转换气质的人不简单。
汪直铭上前和他握手,出于礼貌,笑说;“站长来上海也不通知直铭,我也好为你接风洗尘,尽一下地主之谊嘛。”
“哪里的话,此次是我有事相求,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鹰隼指着一桌子美味佳肴,说,“特意备好了小菜酒水,还望你不要嫌弃呀。”
两人面对面坐下了,鹰隼替他斟满酒水,却见他不动筷子,便说;“不动筷子,难道怕有毒吗?还是怕灌醉了你,套你的话?”
汪直铭笑而不语,主动和他碰了杯,然后将辛辣的酒水吞咽下肚,因为空着腹,肚子里仿佛燃起了火团,着实难受。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一边咀嚼着一边心想。用塞了毒针的棉花形容鹰隼再贴切不过了,他看上去柔软可捏,可一旦毫无防备的捏上去,不但会被扎伤了手掌而且会中毒身亡。
鹰隼咽下了菜,用手帕擦干净了嘴巴,轻言轻语地说;“我在何苒苒那里得知,最近一段时间你一直在寻找和我碰面的机会,当然,我也想和你见一面,今天,我们好不容易坐到了一块,一些事,大可挑明了说。”
“你说的对,咱们的事其实差不多,不然也不会坐到了一块。”汪直铭不想先开口,让他抓住把柄,最主要的一点,他不确定,面前的男人是不是真的鹰隼,“但第一次见面,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太陌生了,或许在关键的问题上我们需要的是循次递进,太直白了,反而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鹰隼玩弄着手中的佛珠,背靠在座椅上,神态很轻松随意;“你在担心眼前的鹰隼并非鹰隼?那我又何尝不担心你是不是真的和部分人说的那样成了汉奸。”他自然是了解汪直铭的担心的,“上海本是迷雾深林,每向前一步,是生是死,谁也无从知晓,但总要往前走的,不然等于坐以待毙。如果你和我互相质疑对方,那我们没有必要坐下来谈了。”他见汪直铭仍不动于衷,不得不率先亮出了证明身份的底牌,“上海的局势不容乐观,直白点,几乎是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我在临行前,郝处长与我促膝长谈,再三嘱托我要保住上海万千党国精英的性命,还有将那批珍贵的文物运送到重庆……期间,郝处长着重提到了你们汪家,希望我能给你稍句话,党国感谢令尊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