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韩家去坐坐。汪直铭求之不得,爽快答应了,并立即动身去了韩家。
正堂下,韩五爷安坐在灯挂椅上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汪直铭的到来。数日不见,他头顶上白发丛生,脸色疲惫憔悴,精力大不如从前了,在管家的提醒下,他睁开了眼,看向汪直铭的双眼也暗淡无光了。
“韩伯。”
“坐吧。”韩五爷指向了身旁的木椅说。
汪直铭顺着他的意思安坐在木椅上,环顾着周围的一切,浑身不自在。这座老宅建于清代光绪年,第一位主人是当地有名的富贾,辗转几手最终落在了韩五爷手上。老宅的四周全是是新式的洋楼,导致它显得格格不入,如果不是他执意反对,上海政府会将这座老宅拆掉建新式的民宅了。
正堂正对着四扇朱红木扇门,也许是韩五爷怕风,只开了两扇,因此,光线很暗。
撇头看着韩五爷半明半暗的脸,汪直铭顿时坐立不安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不知道韩伯叫直铭来,有什么要吩咐的?”
韩五爷突然发笑,整个身子在颤抖;“现在的你,我怎么敢吩咐你?”他用干枯的手拧开了鼻烟,放在鼻孔下狠狠吸了口,颓靡的表情瞬间精神了,不知道是由衷敬佩汪直铭还是出自戏虐,他竖着大拇指说,“你的手段高明,比你老子要厉害,老头子我自愧不如。”他收回手,接着说,“香檀十楼是不是你一把火烧的?扬梓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做的。”汪直铭说。
韩五爷轻蔑一笑,说;“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他仰头深叹了口气,接着说,“今天找你来不是兴师问罪的,老头子我服软了。”他看着汪直铭,“前段时间我知道你来过,但没见你,现在,你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你在我家是不是真的偷走了黑百合?”汪直铭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大海有没有对你讲过黑百合的事?”韩五爷反问他。
“没有。”
“他姑且不会把秘密告诉你,凭什么将秘密告诉我?”
“这样说,你在汪家拿走的不过是一张白纸,目的是……”
“我的确顺藤摸瓜在你们汪家拿到了黑百合,但那张伪造的黑百合欺骗不了我的眼睛,而且,我想利用它攫取点什么,所以,我才用它狐假虎威胁迫你让出十笏行掌柜的位子,把军统和日本人送入地狱见阎王。”
“韩伯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将这个弥天大谎捅破?”
“你不会的,天冷了,你还得用我这把老骨头当柴火取暖。”韩五爷说,“如果“黑百合”在我手上,军统和滨崎不会咬着你不放了,但如果让他们深信不疑,需要他们掉块肉,记住痛。”
“我答应你,而且,十笏行掌柜的位子你来坐。”
韩五爷眼睛中有了光,仰望着房梁,似乎又有些凄凉,因为他知道坐上那个位子意味着为汪家挡枪、生命可能会终结,但却义无反顾。回头看着汪直铭,他笑着说;“我当上总掌柜,滨崎拿我没办法,至于你,也会在这个泥塘里脱身。”韩五爷走到汪直铭身前,说,“对于你,对于我,对于我们在乎的事物,都是好事。”
的确,汪直铭有了摆脱牢笼枷锁的理由了,放弃是是非非,他和小君前往国外,不再过如履薄冰的日子。可军统的人呢,他们将坠入悬崖,摔成齑粉。
结束了一段讲话,汪直铭就要离开了,忽然被韩五爷喊住了。
“韩伯,你还有事吗?”
“滨崎是聪明人,我琢磨不透他,如果他不上当,说明在逢场作戏。”讲到这里,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到时候,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入土了”
离开了韩家,汪直铭回到家时撞上了廖妈。廖妈告诉他,何苒苒想见他一面。
汪直铭心脏咯噔跳了几下,知道何苒苒打听到了香檀十楼失火的事了,并且第一个怀疑是他纵的火。回到了书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