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绝人之路,因为缅甸的毛石生意比腾冲更火爆。毛仁峰凭借虎胆和慧眼从一个毛料中切出了玻璃种阳绿翡翠,他也由一位落魄的异乡客摇身一变成了有名的暴发户。有了第一桶金,他没有回腾冲而是北上上海滩,开了一家玉器铺面,几年下来,他的生意也做越大了。
说起汪直铭和毛仁峰相识的渊源还是汪大海搭的桥。
玉器行和瓷器行属于两个跨度不小的行业,但总归属于古董行,两人有所交集并非稀奇。但是,他们的往来仅限于棋友关系却不包括生意,因为他们做生意很谨慎,只在熟知的行业内折腾绝不轻易涉足其它行业。
汪大海一再警告汪直铭不懂行而入行是败家之举,但他却在很大程度上违背的父亲的劝告,不满足于只做瓷器生意,也涉足玉器,字画等行业。
汪家真正和毛仁峰有生意来往的是汪直铭。
在汪直铭的印象中,毛仁峰生的虎背熊腰,人高马大,一副正派模样;和他做生意的人就知道他心里掖着个金算盘,精明的很,谁也糊弄不了他,同样,他和寻常唯利是图的商人不一样,他做生意有个底线,从来不坑蒙拐骗棒槌们,因此,毛仁峰在上海的口碑不错。
两盏茶的功夫,汪直铭来到了毛仁峰这家名叫“相玉斋”的铺子。他前脚刚迈入门槛,就看到毛仁峰笑呵呵地迎来了过来。
毛仁峰穿着青色棉夹袄,稀疏的头发往向后拢,因为抹了发油的缘故,在自然光下锃亮。他今天心情不错,咧开嘴一笑,露出了镶嵌在上牙床中央的大金牙,略发福的国字脸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小汪,我可是在店里等候你多时了。”毛仁峰大字不识一个,但说话文绉绉的,弄的秀才秀才,武才不才,怪别扭。
“老毛,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汪直铭抱拳打招呼。
“同喜同喜呀。”毛仁峰拍拍他肩膀,侧开身子摆手邀请说,“来这里就当自个家,千万甭和我客气。”
“别和我吹大篓,我可记着上次你信誓旦旦要在上海饭庄摆席,请我吃天九翅。”
他一拍脑袋,报以歉意地笑说;“你看我这一忙倒将正事忘的一干二净了,不过你放心,我素来一言九鼎,等忙完了事,咱们再痛痛快快的喝几杯,成吧?”
两人有说有笑,勾肩搭背地走过了摆架中间的过道,进入了后堂。
后堂中的家具屈指可数,除了两个灯挂椅和一张四腿木桌再无其它。在地上摊开不少大小不一的料子,几公斤的毛料没切,十几公斤的倒有的开了窗子,有几个是几百公斤的明料,一眼看出是糯化底。这些可都是行家料,不是地摊上的鬼货能比得了的。
汪直铭只是对地上的毛料扫了一眼,最终被桌子旁的一块五百公斤的料子吸引住了目光。
“这块黑料子是出自莫西沙场口,怎么,你也感兴趣?”毛仁峰顺着汪直铭的目光看去,在一旁说,“在我见到它时,一位在缅的中国玉石商肖老板也看上了它,但是,切黑石头风险很大,所以我们只是合伙开了窗子,没想到,一刀暴张了。”话语间,毛仁峰丝毫不掩饰他的兴奋。
看着眼前这块黑皮子的庞然大物,汪直铭很吃惊。在他的认知中,莫西沙属于龙肯场区,算得上是新场,虽然不是老场,但出的石头容易切出玻璃种。其实,场口的新老倒不是汪直铭惊讶的,这块石头的皮相才奇怪,首先但莫西沙一般出白、灰、红三个颜色的沙皮料子,至于黑色皮壳的料子他倒闻所未闻,今天才算见到。另外,莫西沙的料子皮壳很薄,有明显的脱砂感,但这块料子的皮壳很厚。如果不是毛仁峰说明是莫西沙的石头,他还以为出自老后江之类的场口。
惊讶之余,他再次将注意力回归到了石头上。正如毛仁峰刚才所说,料子顶部偏左的位置开了个巴掌大的切窗。所以,能一眼看到它的雾层很厚,有半个手指宽,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