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是想赎罪,是想亲自向陛下解释,他杀肖成枢真的只是一时失手。
“四公子,前方的水路结冰了,必须绕路往横州城方向走,那边除了官道以外还有其他小路,就算有积雪陈冰,也能快速回京。”
高个儿的士兵压了压头上的毡帽,汇报完路况,使劲地搓了搓手。
绕路横州的话,还要再走一晚,才能抵达横州外的驿站进行补给。
路上想要暖和,也只有不停地走才行。
“入了夜更加难行,我们趁着还热乎再多走一个时辰再吃晚饭。”
“诺!”
司焱以身作则,牵着马走在最前面。
迎着刀割般的寒风,他跟着探路的士兵后面,穿插过官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雪原上。
好在接近关内后,地势都较为平坦。
没有崎岖的山路和连绵的坡道,便于行路。
只是路面结冰,时不时地打滑惊马。
到最后,连赶板车的士兵,只能全部从车上下来,跟着板车后面一起走路。
就剩下轮值的士兵们,挤在一起等着换人。
呼呼呼——
走在没有遮挡物的雪原上。
狂风卷起茫茫白雪吹在脸上,像是割刀一样的疼。
司焱戍边多年,不是没有在夜里行过军赶过路。
可那时候他都是位于兵队正中,有父亲在前方遮风挡雪。
他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赶路也是如此的艰难。
而大乾境内的雪地,远比突厥境内的路况好得多。
肖成枢他们作为急行军先锋,走了一日一夜,挺进突厥境地百余里。
若是没有羽绒服燃烧一事,这定是一支可以让突厥胆寒的奇兵。
司焱本应该感到惋惜。
因为他也是大乾将士的一员。
可想到因此,秦家受到董继武他们的指认,秦家父子深陷牢狱之中。
而肖成枢死了,他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心里竟不由得生出一种庆幸。
当司焱意识到这种庆幸不对时,却没有了以往那种愧疚感。
他已经杀了肖成枢。
和董继武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去诬蔑别人的阴险小人是一样的行为。
他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了退路。
还好。
父亲并不知道这一点。
可以心无旁骛地守在玉县外,继续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
天色彻底地黑了下来。
有皑皑白雪映着月光,不打火把,前路也很明亮。
一个时辰后。
司焱找了一块化雪干燥的地方,让众人停下来,开始埋锅热饭。
急行军身上都背着干粮。
只需要架上铁锅,用火折子点了柴火,再将雪水放到锅里,或蒸或煮,便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简便饭菜。
火苗刚刚燃起。
地面便响起轰隆隆的铁蹄踏地声。
“列阵!”
司焱率先反应过来,扔下手里装雪的铜盆,便抄起身旁立着的长剑。
眯着双眼朝着前方要去的雪原看去。
数不清的马匹和穿着大乾军服的将士们奔腾而来,铁蹄过处,踏起茫茫白雪。
看到熟悉的马匹和军服,拿着武器布阵的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
是自己人。
“前方可是司焱司副将?!”
领头的人大喊一声。
司焱听出来人是谁,心中一震。
怎么是他?!
司焱捂着心口处的刀伤。
突然感觉到,有些火烧火燎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