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将军,你、你这是何意?”
“司焱,你并非初入营的小兵,没见过死人,你是在肖成枢吐血的那一刻开始喊人的,是不是?”
不是。
司焱心里明白。
但如此回答,则证明他心里有鬼。
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斩钉截铁地说:“大将军你把人托付给我,他出了事,我立刻喊人叫来了大夫……”
“大夫来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当一个人吐血身亡时,他全身都在用力,气血会持续一段时间,尸体不可能凉得这样快,除非,他是彻底气绝身亡时,你才叫人。”
长公主的刀尖又往前抵近一些。
“可是吐血而亡是一个很长的过程,特别是像肖成枢这样受了重伤的人,等到他吐血再气绝……司焱,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做梦吗?”
不等司焱狡辩。
长公主的刀尖已经没入了军服之中,露出了血衣下洁白的羽绒。
“司焱,你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说说吧,你为何要杀了肖成枢?”
刀尖已然贴近皮肉。
司焱的直觉告诉他。
只要他再说一句谎话,这把尖刀便能刺穿他的心脏。
让他步入肖成枢的后尘。
“我想让他解脱……”
噗嗤!
羽绒染了血。
司焱惊骇万分地望着没入心口的弯刀,尽管直觉告诉他,长公主会出手,但他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司焱,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没想过让你解脱。”
长公主冷嘲一笑,一脚将人蹬翻在地。
拔出的刀锋,只有一截沾了血。
“肖成枢的遗言到底会说什么,你们司家比本公主更清楚,既然肖成枢是你杀的,你便亲自随肖成枢的尸体回京,向陛下交代。”
杀人诛心。
陛下巴不得抓住司家的把柄。
从而撤换掉北境戍边大将军一位。
司焱想到自己亲自将刀子递到了天子手里,恨不得自绝而亡。
“想死,我便学着伪造遗言,司焱,你猜,我会伪造什么样的遗言呢?”
长公主脸上笑意加深。
只是眼底犹如一汪冰潭,让司焱触之浑身冰凉。
他如今是生不得,死不能。
恨不当初。
“大将军!”
闻讯赶回的半夏和卫神医前后脚冲入营帐里。
一眼便看到已经由大夫蒙上白布的肖成枢。
二人皆是惊愕万分。
肖成枢——死了?!
“人死了,但这里还有一个活口,小卫,你明日送他和肖成枢的尸体回京赴命。”
“诺……”
卫神医看了一眼伤势不重,但伤到心坎上,不太好治疗的司焱。
再看司焱浑身不自然的血迹,猜到了长公主如何安排的原因。
“半夏,你再去玉县城外跑一趟,告诉司云雷,肖成枢已死,司焱主动请命送尸体入京。”
长公主冷眼扫过帐内众人。
“听到了吗?”
“诺!”
无人敢反驳。
就连司焱,都忌讳于长公主方才所说的伪造遗言,不得不亲笔写了一封书信,暂时稳住父亲。
只希望父亲能够在后续对战中立下大功。
能够保他一命。
……
同州城中。
斥候来报,城外营帐里有异样。
将拔延努和拔延烈全部吵醒。
当后续来报。
说是换来一万石粮的肖成枢吐血身亡,拔延努和拔延烈面面相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幸灾乐祸之意。
先前把人送回去,探听得知这是给大乾兵队的战马打造了马蹄铁的大功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