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好人证物证……
听到这番交代,唐清柔便知自己想错了。
天子知道船上装了何物。
一般来说,人证和物证是准备齐全的,没有清点这么一讲。
但是此行凶险,她特意将人证和物证分散到十数艘船上。
天子让清点齐全,说明对船上装了何物、怎样装的,全部了如指掌。
“微臣领命,这就去办。”
唐清柔转身朝船只走去,没走几步,便感觉到脚下踩的地面,有细微的震动声传来。
循声望去。
又是一队上千人的士兵,举着火把漏夜而来。
后面还拉着数十辆板车。
板车上面铺着的油布泛着微光,让她顿时明白了。
天子做足了准备,等着剑南道来的船只靠岸。
是想一鼓作气将董家制衣行的案子,与军服承制的事了结清楚。
临时调派了士兵和拉羽绒服用的板车和油布,说明天子并未将羽绒服代替董家承制军服的事宣扬出去。
“如此一来,就算董家此时得到了消息,再想去寻求解救之法,也已晚矣。”
唐清柔叹了口气,露出不甘之色。
早知天子会如此安排。
她倒不如在天府呆着继续搜集董家其他的罪证。
“小姐为何叹气?”
天璇非常不解。
“天璇,你说,假如一个人病了,明知自己病了却不治病,是何原因?”
唐清柔望着微波荡漾的河面,只觉得暗地里波澜汹涌。
就像那朝堂之深,随时要将她淹没似的。
“小姐,病和病不一样,有的病不用管它,扛过去就好了,有的病你不管它只会更加严重。”
“我听说还有的内里的病,需要放任不管,等到它化脓生疮烂到外面,才能找到它的病根,一刀给剜掉。”
天璇将她遇到过的病症,快言快语地说完,依旧面露不解。
“小姐,你生病了吗?”
她上下打量着小姐。
除了脸色青白一些像是冻到了之外,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
“没有。”
唐清柔重新面露笑颜,扭头看了一眼皇家马车,刚才还迷茫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天璇你说得对,有的内里的病,需要发作出来才能根治。”
她愿意相信,天子是因此才不给董家反应的机会。
从而让那些能够帮助董家的人们,继续留在朝堂里,等到寻找到根治之法,再予剜除。
否则……
她都不知,她为何要当官了。
……
车内。
对外宣称正在休息的天子,此时正一脑门子官司地批阅着北境一带呈递的急奏。
自从长姐将司云雷写的折子,直接交到他的手里后。
他便发现,这位能够带兵打仗的司大将军,除了会带兵打仗,剩下的一概不行。
不。
司云雷还会变着花样的卖惨,要钱要物。
今年北地冷得比往年早了将近一个月,各地扎堆地上奏折。
军需他从未落下过,甚至还提前考虑着。
可司云雷不知为他解忧,安抚将士,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能够争先得到额外的财物,优先于他人。
故意在奏折里卖惨,说出往年冻死冻伤的人数,来营造危机感。
“往年冻死那么多士兵,也没见你这位司大将军赖到保暖衣物不够用的上头去!”
天子恨得牙根直痒痒。
要是早给他提这个醒的话,这批已运达北境的军服冬衣,根本不会离开京城!
如今倒好,北境将士都将新的冬服穿到身上了。
他总不能扒了再让秦家重新补做。
想到这一切都是司云雷当初的催促造成了如今的恶果,要不是今年北境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