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儿穿过幽暗的城门楼时,突然仰起脖子,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
“扑嗵!”
唐清舟还没反应过来。
已人仰马翻,撂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众人大吃一惊,站在最近处的王副丞迅速冲上前去。
一把扶起落马的唐清舟,趁机将击中马腿的暗器拔下塞进袖口中。
“钦差落马了!快去请大夫!”
王副丞故作紧张地大喊出声,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唐清舟,嘴角噙起一抹讥嘲的笑意。
若非唐清舟想急奏天子富阳秦家更改租契一事,他也不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在马腿上做手脚。
如今唐清舟落马,最近几日可以在唐府呆着,不问朝事了。
“请钦差大人放心,卷宗一事我必定处置妥善。”
王副丞当着众人的面保证着。
至于他的妥善处置是如何处置?
必然是配合董继祥的计划,在富阳传来秦小满抗旨的消息前,按兵不动。
绝不能让天子知晓更改租契一事。
“董继祥,此事我已拼尽全力,剩下的就看你中不中用了。”
他让人安排在旁守候的大夫,让守城士兵拉了过来。
为唐清舟诊断伤势。
“不好,钦差大人落马伤到了骨头,草民先将钦差大人移位的骨头接上,稍后要用软物抬至床榻上,卧床休息十日左右才能下床,否则会落下终身的病痛。”
大夫此话一出。
后面押运粮食的兵队头领,面色剧变。
带头的钦差落马受伤,他们要如何交接?
直接去长公主府?
可他们这些小兵哪里有这么大的脸面?
“赵校尉,钦差大人受伤,交接粮食一事暂时由本官来接手,稍后本官会替你奏明天子此事的前因后果。”
王副丞善解人意地揽下此事。
“可副丞相您还要打理卷宗……”
“无妨,粮食事大。”
王副丞看了一眼车队长龙,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
“长公主看到这些募粮一定很高兴。”
虽说他无法亲自募得这么多粮食,但能够一见乾瑞的笑颜,也不枉费特意前来这一趟。
“将钦差大人抬回唐府!把惊马拉去埋了!”
王副丞麻利地翻身上马,对着接收卷宗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后,扬声大喊。
“前往长公主府!”
……
县衙门前。
张县令一言不发地面对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流民”。
饶是他们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甚至想要冲过衙役们的阻挡,张县令依旧勒紧缰绳,稳稳地坐于马上。
这样泰然自若的气势,令围观的百姓们逐渐安静下来。
直到“流民”们真的累了,瘫坐在地上不再扑腾,张县令才翻身下马,朝着其中领头的“流民”走去。
“大人不可!”
衙役头领伸手阻拦在二人之间,避免“流民”由于一时激愤伤害到新的县令大人。
“无妨。”
张县令淡定地压下衙役的手,站在“流民”领头的两步开外。
还未说话,便先拱手一拜。
“还未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哼!我就是一个贱民,用不着你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惺惺作态的问我姓名。”
领头人趾高气昂的语气配上卑微的话语,显得十分违和。
也极具挑衅的意味。
然而张县令仿佛没有听出来似的,站直身体后,看向领头者身后的一个妇女。
“还未请教这位夫人出自哪门哪户,洛阳何地,受灾农田几亩?”
“俺……俺……”
妇女腔调怪异地支吾着,“俺”了半晌没回答上来。
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前方的领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