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罪证并用,大家状告王长史租契一案也一并移交到了府衙。”
周刺史当众询问。
“有谁想单独状告,请章县令定夺的,现在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罪证并用,案子是能单独审。
可谁敢单独留下王之昌?
章县令不畏荣州王家的强权,他们可不敢。
众人现在只想摆脱囤粮的罪名,租契年限的事,不急于一时。
“既然无人单独状告,大家一并随我去府衙,重新诉状。”
周刺史头一次掌握了实权,能够发号施令,一脸的畅快。
再看憋屈的章慎,他伸手拍了拍章慎的肩膀。
“章县令,再生稻三成税粮一事,天子还不知晓,你昨日连夜上报的石灰方子,我也转手送往京城,你再等等,不差王长史这一桩案子。”
周刺史劝慰着。
章慎一连立下两大功劳,升官是板上钉钉。
少审一桩案子少立一件小功没差别。
“……是。”
章县令郁闷不已。
他根本没想过立功的事,就是想把王之昌这些做的恶事全部查出来。
可董继祥拦着、周刺史阻着,荣州商户们也不愿意他插手。
就连公子……都拖他后腿。
他是真的心累了。
“好了,此间事了。秦公子,不,秦小秀才,本官先行告辞,再生稻或者石灰方子有何问题,章县令拿不准主意的,尽管差衙役去州府找我。”
临走前,周刺史还不忘记卖一个人情。
秦家一门两秀才,又是再生稻又是主动缴税又是贱卖五十万石粮,昨天还整出一个给朝廷每年增收数百成千万两的石灰方子。
周刺史知道,荣州地界上又出了一个他不能得罪的人——秦小满。
“多谢刺史大人。”
秦小满笑着拱了拱手,看着周刺史的眼神却多了分同情之色。
他跟在众人身后出了县衙大门。
一辆骡子拉的囚车,正稳稳地停在门前。
“听闻诸位大人要将王长史提到府衙审讯,臣妇特意安排了一辆囚车。”
县令夫人站在骡子前,似笑非笑地比划着囚车。
“王长史从签字画押起就是罪臣之身,这一点,富阳县衙可不敢袒护。”
“传扬出去,说是刺史大人当场免了王长史的罪名把人带走了,不仅章慎十年的清名保不住了,刺史大人也会受人诟病。”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不仅周刺史不想拒绝这个提议,就连王之昌都没办法拒绝。
董继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县令夫人,也没有开口。
一阵沉默后,还是周刺史率先开口,商量道:“王长史,看来你不想留在富阳县衙,也只有上囚车了。”
“妇人手段。”
王之昌凶狠地盯了一眼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丝毫不惧:“请长史大人上囚车!”
“请长史大人上囚车!”
县衙的衙役齐声高呼,竟有种气势磅礴之感。
王之昌悻然收回了眼神,甩开了董继祥试图搀扶他的双手,踩着木梯,一步步跨上囚车。
“除服!”
县令夫人大喊一声。
马上有衙役上前,将王之昌的官服扒下,递到了周刺史面前。
“这……委屈王长史了。”
周刺史含笑让手下接收了官服,立马朝西挥了挥手。
“回府衙。”
他得快些走,否则憋不住笑出声来,王之昌一定会拿吃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