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直在洪福看病的方老太家人,气势汹汹来砸招牌,说方老太前一天吃完了洪福的药,半夜忽然上吐下泻,现在还在医院抢救,让董建国给个说法。
方老太是董建国的老病患了,他还是学徒的时候就在给方老太看病,对她的情况特别了解,这么多年,自己的药从未出现过问题。
当时,只是想可能是老人有了什么别的毛病,毕竟是上了岁数,有任何意外都有可能。
但当方家人把药方,和没有喝完的两幅草药扔到他面前的时候,董建国愣住了。
方老太最近积食严重,以至涌吐痰涎、腹水肿胀,董建国为了药效强健,让老人少受点罪,多加了两钱巴豆。
可是方子上的两钱变成八钱,直接把方老太送进了医院。
巴豆大毒,平时开方子需要慎用,董建国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方家见直接坐实了是董建国的失误,拿着棍棒就要砸店。
董建国咬牙,承诺砸锅卖铁也会赔偿方家。
奈何对方不依不饶,大有不把店砸了不罢休的架势。
赶上那天,大伯母来给丈夫送饭,不明所以的妻子见丈夫被几个人围着指责,当即冲上去阻止。
推搡间,大伯母摔在地上,五个月大的孩子就那样没了。
方老太太只是在巴豆的作用下,腹泻过度,伤了元气,但她常年受董建国的照料,身子骨好,虽然表征吓人,但调养了几天,就恢复到了七七八八。
大伯母却因为这件事身体受创,精神上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即便如此,方家人依旧没有愧疚,不仅拿走了一大笔赔偿金,更是逼着洪福医馆关张。
事情基本平息之后,董建国一点点回忆起当时的细节,这才意识到,这事到这件事跟大徒弟曹金有关。
彼时,曹金已经到回春堂工作。
这么多年过去,董建国依然记得原本老实巴交的徒弟,摇身一变,趾高气昂像是他从不曾认识的模样。曹金面对来质问他的师父,不仅没有半点愧疚,还露出小人得志的奸笑,“看你身败名裂的可怜相上,我就告诉你真相好了,方老太那个药方就是我改的,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我的善良,我如果动的是别的药,你现在就连来找我的机会都没有了!”
“混蛋!”董建国生性纯良,当即被气得气血上涌滞在了胸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拜在我门下的时候,我没有一天不是真心待你,你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良心被狗吃了吗?”
曹金哈哈大笑,“师父,时代变了,难道你也想让我像你一样,因为要吃口饱饭就给自己认个爹回来?这也太可笑了吧?再说,这一步,也是你自己选的!回春堂开了那么好的条件,你却给脸不要,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人打醒你!你以为方家为什么有底气不依不饶,不惜跟你对簿公堂?”
董建国气得呼呼气喘。
曹金缓缓走进他,压低了声音说:“方家人就是有回春堂的支持,才敢那么闹,他们不仅拿了你的赔偿,还拿了回春堂大笔的酬劳。”他拍怕董建国的肩膀,“师父,你啊,早就跟不上时代啦。”
董建国咬牙道:“你以为你进了回春堂就能有所建树?他们要是真有本事,何必来找我买药方?”
曹金又笑,十分猖狂,“是啊,他们是商人,只会把药卖出去,不懂做药,我想要的是飞黄腾达,也不想像你一样一辈子都做个窝囊的大夫,你的一副药方我已经给了回春堂了,,这张药方在回春堂才能让更多的人受益,正是师父所愿,就算是徒儿我对你的报答了,师父如果识相的话,最好将另外两副药方也拿出来,否则等到回春堂的人找到你,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董建国看着曹金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一口老血直喷出来,一颗心也凉透了。
此后,他再没提过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