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章青又扒着马车的车窗向后看去。
平城的城门里头,沈留祯已经转身离开了,谢元依旧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这里。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她挺拔英气的身姿渐渐地没入了浓雾之中,像是一个独孤的、有所期盼的灵魂,想要说话,但是碍于阴阳两隔说不出话来。
章青越发的奇怪了。
他转身缩回了马车里头,抱着胳膊,将自己那张平凡的脸皱成了老头子。
而这一边,谢元终是看不见了灵秀远去的身影,转身跟着沈留祯进了马车。
一钻进马车里头,就见沈留祯一只手拉着身上的披风裹着自己,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捂着嘴在那儿剧烈地咳嗽。
“你没事吧?”谢元一边担心地问,一边关紧了马车的门。
“没事。”
马车动了,沈留祯身子往后仰了一下,没有坐稳,便伸手扶了一下车厢的墙壁。
谢元见不得他这般弱不禁风,皱了皱眉头,就坐到了他的身旁,伸手绕过他的后背揽住了他的胳膊,还用另一只手的手背量了量他的额头温度。
幸好没有发烧。
只是当年那雪夜里头的一跪,终究是伤了根本,这咳疾太容易复发了。
沈留祯侧脸看了看谢元揽着自己的手,心里头甜的跟蜜一样,都有些感激自己这病了。
他笑着转过脸来,问:“阿元,你怎么来得那么晚?”
谢元听闻,垂着丹凤眼神情有些郁闷,她一边摩挲着沈留祯的胳膊,给他增加点温暖,一边平静地说:
“谁知道周廷尉遇见什么变故了,过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有动静。我都准备冲进去点火去了……后来我怕来不及,就骑着马带着灵秀赶过来了。”
沈留祯听闻,似是好笑蹿的嗓子痒,他轻声咳嗽了一下,说道:
“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舍不得他那些东西……没关系,问题不大。”
谢元叹了一口气,说道:
“太随意了,这要是在战场上,如此贻误战机,恐怕要连累几万人丧命,定要拉出来杀头。”
沈留祯十分不要脸地靠在了谢元的肩膀上,靠上去之后,还抬眼看了一眼谢元的反应,见她不反对,甜甜地一笑,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然后便结结实实地靠结实了。
他实在是忍不住难受,又咳嗽了两声,说道:
“没事,即便是他那儿延误了,你不露面,章青也不会走的,又有我在这儿,怎么都能拖住他。”
谢元眸光转了一下,又好奇地问:
“为什么他们没发现多了一个人。”
沈留祯听闻,眸光闪动,说道:
“你当潜伏在魏国的探子,他都认识吗?探子是最孤独、最难确定身份的,需要相关的知情人证。
有的知情人一死,自己身份就成了疑团,所以都是需要仔细查证的。
包括这些从南边儿回来的人也是,我们也会查的,交接的时候倒没那么重要。”
谢元听闻了然地仰了一下下巴,过了一会儿又担心地问:
“章青……会帮灵秀逃出去吗?本来应该我在暗中协助她,但是又因为……”
“没事,相信我,问题不大……”沈留祯喃喃地打断了她的话。
今天在外头站的太久了,空气又闷,总觉得胸口的气缺一些。因为疲惫,又因为与谢元挨着的温暖,他的困意一下子便上来了,几乎抬不起眼睛。
“阿元,让我睡一会儿。”沈留祯说着,便顺势倒在了谢元的大腿上,一只手拳着放在了脸庞,眼睫毛抖动了两下,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元没有想到沈留祯会这么累,先前拢着他胳膊的手还举在空中,就那么愣在了那里。
她低头看着他的侧脸,睡着之后的沈留祯更像是一个天真无辜的孩子,呼吸很轻,透着明显的疲惫。
谢元有些忧愁